當沈墨問起平常有什么人來找陸覺曉的時候,驛丞想了想道
“他的朋友并不太多,有時候,戶部有一個跟他同房辦公的小伙子會偶爾來找他。如果要是天氣好的話,兩個人就會在院子里下幾盤棋。”
“那個人叫什么”
“我記得好像叫吳嶺也不知道是哪個嶺字。”
等到沈墨他們走出了六部橋官驛,他心里想道“正要找人來問問這個陸覺曉平時工作和生活的情況。這下齊了,看來只要到戶部里找到這個吳嶺,就全都解決了”
他們幾個人在街上胡亂吃了口飯,等到午時過后,部里面的官員結束了午休上班的時候。沈墨他們來到了戶部衙門。
這個六部橋的名字很有來歷,它之所以得名,就是因為在南宋的時候“吏戶禮兵刑工”六部,幾乎全都在這座橋的附近。所以沈墨他們步行了沒多遠就到了。
不管在哪個朝代,要說人事浩繁、部門眾多,就屬戶部為最。沈墨看了看護紅墻高瓦的碩大門庭,心里對那個在這里工作的陸覺曉,簡直越想越是好奇。
“這樣的一個人,怎么就攤上這事兒了呢”
起威四劍在院子外面等他們,而江城則是陪著沈墨進了戶部的大門。幾番打聽之后,他們終于找到了陸覺曉平時辦公的院子。
在這里,他們果然找到了那個吳嶺。
“吳嶺吳俊然,”這個年輕的官員在問明了沈墨的來意之后,他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自己。只見他的的眉梢眼角,帶出了幾分悲憤和惋惜之色。看起來痛失好友,對他的打擊也不小。
“覺曉兄純厚君子,從不與人相爭,這真是飛來的橫禍”吳嶺痛惜的說道。
“陸先生平時都做些什么差事”沈墨向著吳嶺問道。
“就是這些,”吳嶺指了指窗邊一章桌子上的大片公文“這張桌子就是陸兄的,平日里公文往還,大致都是些案頭工作。”
“陸兄平時就對著這些公文,做日常處理。”吳嶺苦笑著說道“我們這些雜官里頭,就屬戶部的事情最麻煩”
“我看見了,”沈墨隨手翻著陸覺曉桌上的公文,搖著頭說道“這一份卷宗,居然要用上七八個衙門的印鑒,這可真是夠羅嗦的”
“豈止是羅嗦”吳嶺見沈墨這么理解他,他頓時就開始大吐苦水“我們這個部門辦理的戶籍變動,要么就是牽涉到土地疆域,要么就是扯上刑名案件。”
“我們這幫人整天價抱著卷宗,在刑部兵部來回轉悠,少一個印鑒批示都不成”
沈墨翻看著陸覺曉生前的文卷,目光不住的從一張張的文書上面掃過。
“福建路福州府,蛋民上岸改籍,三百六十四戶廣南西路靖江府水患,失地農戶逃散,四百九十戶申請銷籍利州路慶元府老兵返鄉歸籍,二百四十人銷除兵籍入戶籍這可真是夠麻煩的”沈墨才看了幾眼,就感慨的說道。
“可不是嗎就像這個”只見吳嶺指著沈墨手里面廣南西路靖江府水患的文書說道“就像這個,發水后農戶雖然逃了,可是耕地總跑不了吧”
“要是我們這里大筆一揮,把戶籍給人家銷了。等到大水退了,人家回家種田的時候,發現戶籍也沒了,田地也歸了別人了,那是不是就是一樁大亂子”
“萬一要是失地的農戶被逼得沒了生路,在當地殺官造反鬧出了亂子。上邊順著這條線追查下來,著落到具體辦事的戶部人員身上,我們罷官回家都是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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