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人和樂師如蒙大赦,急忙退出去。
伶人經過顧玖身邊的時候,始終低著頭,但是他的目光一直盯著顧玖的雙手。
真是一雙漂亮的手,好想摸一摸。
樂師知道伶人的脾性,狠狠瞪了他一眼,找死滾遠一點。
伶人哼了一聲,傲嬌得不行。
不相干的人離開,寧王才問道:“大郎媳婦,你不是在抄寫家規嗎?怎么跑碧璽閣來了?”
顧玖微微躬身,說道:“回稟父王,家規已經抄完。我來,是因為有個疑問,一直壓在心頭,不吐不快。”
寧王點點頭,“說吧,什么疑問。”
顧玖抬起頭,直面寧王,“兒媳想問父王,劉詔可是父王親子?”
寧王瞇起眼睛,不怒自威,“放肆!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兒媳知道自己在說什么,還請父王明白的告訴兒媳,劉詔到底是不是父王的親子。”
顧玖執拗,一臉地倔強。
寧王握著椅子扶手,冷冷一笑。在他的眼里,顧玖此刻的樣子,和劉詔真是一模一樣。不愧是夫妻。
“劉詔當然是本王的親子。你滿意了?”
顧玖面無表情,繼續質問,“既然劉詔是父王的親子,為何父王要害他?父王就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劉詔死嗎?”
“大郎媳婦,本王勸你說話注意點。這里是王府,不是顧府,當著本王的面,你口不擇言,知不知道會有什么后果?”
顧玖低頭一笑,“來之前,兒媳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劉詔名義上是王府大公子,好事卻沒有他,壞事則全算在他頭上。
而王爺你,也從不考慮劉詔的安危。劉詔若死,兒媳豈能有好下場。反正都沒好下場,兒媳又有什么可怕的。”
寧王面目嚴肅,“說了這么半天,你就是想指責本王沒有給予劉詔足夠的寵愛,是嗎?
可你別忘了,劉詔身為王府大公子,享受了大公子的尊榮,自然也要承擔相應的責任。光想要身份地位,卻不想承擔應承擔的責任,這世上沒有這樣的好事。
別說王府公子,就是本王,若是朝廷有需要,陛下有需要,一聲令下,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本王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顧玖挑眉一笑,“王爺說的對,兒媳絕對相信這番話都是王爺的肺腑之言。
只是陛下下令,清理戶部積欠,王爺忠心耿耿,理應替陛下分憂。為何偏要將銀兩掉包?
真不怕陛下問責,不怕陛下遷怒劉詔?王爺口口聲聲赴湯蹈火,莫非只是一句空話。”
寧王哈哈一笑,“果然你是為了顧大人而來。真是孝女。顧玖,你別忘了,你現在是王府的嫡長媳,你先弄清楚自己的立場。”
“兒媳的確是為了顧大人而來,也是為了公子而來。公子身陷囹圄,王爺果然不擔心?”
寧王似笑非笑地看著顧玖,“本王真沒看出來,你對詔兒的感情還挺深厚。亦或是,你只是在利用詔兒的身份,為自己謀取好處?”
顧玖一臉坦然,“我所謀的好處,公子也能得益。我曾聽人說,對于諸位公子之間的爭斗,王爺一直是樂見其成。兒媳秉承父王教誨,要與眾人斗一斗,父王不樂意嗎?”
“本王沒有不樂意。但是你妄想斗一斗本王,簡直是膽大包天。你若是識趣,速速退去。看在詔兒的面上,這一回本王就不和你計較。”
顧玖了然一笑,“說了這么多,王爺一直對銀兩掉包一事避而不談。來之前,我以為此事同王爺無關,說不定是其他人所為。不過現在我可以確定,銀兩掉包一事,必定是王爺親自下令,下面的人只是奉命行事。
用西南銀掉包官平銀,王爺應該不是單純沖著那九千兩去的吧。”
寧王呵呵冷笑,“不該你知道的事情,就不要瞎摻和,否則本王不介意下令動刑。”
顧玖點點頭,“兒媳知道了。來人,將這偏廳的擺件都拿走。這件,這件,那件……”
她指著博物架上一件件擺件,湊足了一萬兩就收手。
方嬤嬤和鄧存禮兩個老人面面相覷,這是怎么回事?不是說話嗎,怎么開始搬家了?
青梅和王依完全沒有顧慮,顧玖指著哪件,她們就搬哪件。沒有因為這里是碧璽閣,是寧王的地盤,就心生膽怯。
常恩怒斥:“大膽!誰給你們的膽子,竟然敢搬王爺的東西。”
顧玖似笑非笑,“自然是王爺給的膽子。照著我的吩咐,全都搬走。”
常恩驚疑不定,朝寧王看去。
寧王表情慵懶,躺在榻上,像是沒骨頭的人。
只聽他說道:“區區死物,都搬走搬走。反正本王正想換一換這屋里的擺件。”
這畫風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