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天子暴躁的脾氣,只需幾個回合,寧王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寧王半點不虛,“誰告訴你們本王還存有四萬五千兩的官平銀?本王明確告訴你們,這些都是污蔑。父皇明鑒,可知道兒臣手里的西南銀從哪里來的?”
開耀帝冷冷一笑,“從何處而來?”
寧王先是嘿嘿一笑,“前段時間,兒臣偶然聽說了一個賺錢的辦法。官平銀交出去,轉手就能賺兩成利潤。
兒臣心動,于是將四萬五千兩的官平銀,全換了西南銀。
結果那個顧知禮,哼,不識好歹,竟然敢帶衙役上王府堵門。改天本王見了他,定要叫他好看。”
“你想讓誰好看?”
開耀帝一腳就將寧王踹翻在地上。
然后指著他,質問:“說,西南銀從何處換得?所謂兩成利,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不說清楚,朕今日饒不了你。”
寧王揉著胸口,“父皇好歹輕些,兒臣骨頭都快斷了。”
開耀帝眼一瞪,寧王終于老實了。
“啟稟父皇,兒臣的西南銀從少府銅丞換得,四萬五千兩官平銀,換了六萬七千五百兩西南銀。前腳顧大人抬走了西南銀,后腳那四萬五千兩的官平銀就給少府銅丞送了去。”
所謂少府銅丞衙門,掌鹽鐵和鑄錢。等于后世的人民銀行,負責發行貨幣。
而少府銅丞,就相當于后世的人民銀行總行行長兼上市央企老總,權勢非同一般。
西南銀礦鑄造的西南銀,按照規定,全部運送到少府,由少府銅丞安排將西南銀重新提煉,鑄造為官平銀,或是鑄造成宮廷所需銀器。
寧王當著文武百官爆料,說自己用官平銀從少府銅丞手上換取西南銀,就為了那所謂的兩成利。
百官嘩然,議論紛紛。
沒想到京城還有這等好事,用官平銀換西南銀,就能獲兩成利。
不少人暗暗頓足嘆息,早知道有這等好事,說什么也要將家里存放的官平銀全都換成西南銀。
兩成利,可不少了。
蚊子肉再小也是肉啊。
在百官嘆息之余,也有人臉色刷的變得慘白,冷汗津津。
好狠毒的寧王,是要將少府一網打盡嗎?
趙王大驚失色,不敢置信寧王竟然說出這番話。
他臉色鐵青,好啊,不愧是他的寧王兄。他說呢,簡單的一件事情,卻弄得那么復雜,而且眾人皆知,原來是在這里等著他。
噗通!
少府銅丞突然往地上一倒,昏了過去。
開耀帝冷冷一笑,厲聲說道,“潑水,弄醒。”
有小黃門端來一盆冷水,狠狠地潑在少府銅丞的臉上。
少府銅丞醒來,跪伏在地,大呼一聲,“臣冤枉啊!”
趙王面目猙獰,突然跳出來,指著寧王,“寧王兄,你自己犯事,卻要牽扯不相干的人,你到底有何居心。”
少府銅丞姓溫,薛貴妃娘家遠親。
趙王向來都是將少府銅丞當做自己的錢袋子。
寧王想要干翻他的錢袋子,得先問問他同不同意。
寧王眼一瞪,“七弟慎言。本王據實稟報,不敢有任何欺瞞,絕沒有牽扯不相干的人。父皇,兒臣手里還有溫大人的手書簽章。”
開耀帝面目猙獰,“呈上來。”
陳監正陳大昌三步并作兩步,從寧王手中取過手書,交與天子。
“該死!該死!該死!”
開耀帝連說三個該死。
大殿內,文武百官,俱都變了顏色。這是要殺人的節奏啊!
開耀帝怒火中天,“將溫廣仁下詔獄,徹查此事。凡是牽連其中之人,絕不姑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