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玖點頭,“正是!”
少府家令捋著胡須,沒有急著做決定。
“你為何想到找少府借貸銀子?少府從不做借貸生意。”
顧玖淺淺一笑,眼中閃爍著自信地光芒。
她語氣溫和地說道:“少府以前不做借貸,從我開始,少府就多了一項營生,借貸生意。
在我看來,少府是全天下最有錢的地方,這么多錢放在庫房里,老祖宗不覺著浪費嗎?
外面印子錢,高利貸橫行,逼得無數小民破產,家破人亡,從有產者淪為無產者,甚至為奴為婢。嚴重一點直接上山落草為寇禍害地方。
如果有一個官辦借貸機構,以低于高利貸的利息貸款給困難的小民,需要資金周轉的大小商人。試問,這天下的借貸生意,各大私人錢莊,誰能和少府爭鋒?”
見少府家令不為所動,于是顧玖又加了一把火。
她加重語氣說道:“就以少府一年借貸五百萬兩計算,月息一分,一年就有六十萬兩的收入。這還是最少的。
以我所了解的情況,光是京畿一帶,一年在借貸市場上流通的銀子不下于兩千萬兩。
不說多的,少府做一半生意,一年借貸一千萬出去,光是利息就有一百二十萬兩。如果將月息提高到一分五厘,一年就有一百八十萬兩的收入。
月息一分五厘,看似很高,但是比起高利貸動輒月息三分,四分,已經是良心價位。也是廣大小民能夠承受的價位。
以少府的背景,財力,只要老祖宗肯讓少府進入借貸市場,私人錢莊將無生存土壤。
從今以后,除了私人錢莊的高利貸,小民也多了一個選擇。他們可以選擇上少府借貸,從而小民不會因為高利貸利滾利而家破人亡。
有恒產者有恒心。小民保住了家產,自然不會淪為奴婢,更不會上山落草為寇為禍地方。他們將繼續做自耕農,有產者,繼續為朝廷納稅。
若是這些小民破產,淪為奴婢,淪為流民,淪為草寇,也就意味著官府再也不能從他們身上收到一文錢的稅。不僅收不到稅,反過來還要花錢出兵剿匪,出錢安頓流民,加重各級官府負擔。
由少府掌控借貸市場,以低息借錢給小民,保小民家產,如此利國利民,關乎經濟民生大好事情,少府不做,誰做?
而且每年還能為少府帶去上百萬兩的收益。以十年之功,若是少府能掌控天下一半以上的借貸市場,一年帶來上千萬兩的收益絕非空口白話。如此好事,甚至能留名青史,老祖宗真要往外推。”
少府家令原本渾濁的目光,猛地迸發出灼熱的光芒。
他問道:“有沒有人說過你能言善道?”
顧玖抿唇一笑,一改之前的強硬,變得溫柔起來,“倒是有不少人說我牙尖嘴利,巧言令色。”
“哈哈,這么說你的人,一定是因為吃了虧。小玖啊,老夫真是對你刮目相看。就憑你剛才這番言論,足以到朝堂上和朝臣們辯一辯。”
“老祖宗謬贊,晚輩當不起這樣的夸贊。”
“不,你當得起。不過老夫有個問題想問一問,你剛才說的這番話,是你自己的想法,還是有高人在你背后指點?”
顧玖淺笑說道:“皆是晚輩自己的想法。”
少府家令聞言,頓時就對顧玖刮目相看。
“老夫之前小看你了。沒想到你不僅能言善辯,而且思維獨到。你知道為何少府不做借貸生意嗎?”
顧玖搖頭,“不知。”
少府家令又問道:“那你知道京城有哪幾大錢莊嗎?”
顧玖點頭,“知道,京城有六大錢莊,個個財力雄厚。”
少府家令盯著她,“那你知不知道這六大錢莊背后的靠山都是誰?”
顧玖低頭一笑,“老祖宗這是出題考我啊。雖然晚輩不知道六大錢莊背后的靠山具體是誰,不過我猜無外乎文臣武將,皇室宗親。說不定我們寧王府也參了一股。可是哪又如何?”
少府家令眉頭微蹙。
顧玖擲地有聲地說道:“我就不信這六大錢莊的靠山能大過天子?天子一怒,伏尸百萬。以天子之威,為少府做背書,別說六大錢莊,就算是十大錢莊,在少府的財力背景財力面前,都是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