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么說。本宮是他親娘,本宮不準他去從軍,難道有錯。”
湖陽冷哼一聲,還不忘瞪了眼陳律。
陳律面色鐵青,一言不發。
顧玖說道:“姑母這話,有失偏頗。陳律表弟已經是獨自支撐門戶的大人,姑母和他說話也該和順點。關心就關心,為何偏要口不擇言,叫人誤會。
姑母也希望陳律表弟能知道你是在關心他吧,可是依著姑母這態度,他歷練那么少,哪里看得透姑母的真實心意。”
湖陽郡主嘴硬,“我是他娘,我和他說話還要考慮他的想法?荒謬。”
顧玖壓低聲音問道:“姑母真的希望陳律表弟一直誤會你?”
湖陽郡主語塞。
顧玖又提高音量,“姑母明明一片慈母心腸,可是卻拉不下臉面,說出的話仿佛是刀光劍雨。陳律表弟和敏妹妹都還小,哪里受得住這樣的陣仗。要知道,之前我都差點被姑母給嚇壞了。姑母的威風,可不是人人都承受得起。”
劉詔抿唇偷笑。
顧玖又在忽悠人。
湖陽郡主目光閃爍,她笑著問顧玖,“本宮向來都很威風,對吧?”
顧玖點點頭,“那是當然。姑母巾幗不讓須眉,當真威風凜凜。”
坐在上首的裴氏,聽著顧玖不遺余力的捧著湖陽,牙齒都快酸掉了。
難怪顧玖能哄住湖陽。昧著良心,顛倒黑白,尬夸湖陽,真是好本事。
裴氏冷哼一聲,叫她尬夸湖陽,耐心哄著湖陽,她可做不到。
她情愿直接甩湖陽一個大嘴巴子,將人趕出去。
反正裴氏怎么看湖陽,都看不順眼。
對于看不順眼的人,裴氏可沒多少耐心。
湖陽郡主掃了眼陳律陳敏兄妹,然后說道:“還是大侄子媳婦了解本宮。本宮一片好心,卻被這兩個不孝子女當成了驢肝肺。屁本事沒學到,就想去從軍。就不怕死在外面,沒人繼承陳家的香火。”
陳律臉色難看,“不管我有沒有本事,我都要從軍。母親要么支持我,要么就別管我,就當沒生過我這個兒子。”
“你放肆!”湖陽拍著桌子,大怒。
眼看母子二人又要開戰,顧玖趕緊攔住湖陽。又給劉詔使眼色,叫劉詔趕緊將陳律帶走。
劉詔拉著陳律離開。
湖陽氣呼呼的,指著陳律大罵。
“姑母,你忘了我和你說的話嗎?”
顧玖沉下臉來,提醒湖陽,不要太過分。不僅不能對孩子過分,也不能在王府撒野。
“大侄子媳婦,你剛才都看見了。陳律那個臭小子,你看看他是什么眼神。”
“姑母,陳律表弟今年才多少歲?正兒八經論起來,他還是半大小子。姑母真要和他計較?”
湖陽郡主張張嘴,“他就是欠教訓。”
顧玖問道:“陳駙馬死得那么慘,加上一夕之間,陳家人都沒了,你叫陳律表弟怎么辦?姑母應該慶幸,他沒因此瘋掉。
他一個人能撐到今日,在我看來已經非常了不起。換做旁人,誰能在家破人亡之后,還能振作起來獨自支撐門戶?有這樣的兒子,姑母應該感到驕傲才對。”
躲在角落里的陳敏,聽到這番話,忍不住紅了眼眶。
沒想到最了解大哥的人,會是表嫂。
表嫂說的太好了。
湖陽姑母有點尷尬。
顧玖再次說道:“自陳駙馬過世后,姑母很快走出陰霾。那是因為姑母的親人都還在,有一雙兒女,有王爺,有娘娘,還能得到親人支持。
然而陳律表弟又得到了誰的支持?在陳律表弟心目中,最親的人就是陳家人。可是陳家人死光了。
敏妹妹那么小還需要人安慰,他指望著最親近的母親能安慰他,可是姑母作為母親對他只有橫加指責,不曾安慰過一句。
你想想看,他心里頭得多難受。他和你對著干,頂撞你,無非是想獲得你的關注,以及來自你的支持。
他想從軍,無非是想重振門戶,想將陳家立起來。這些,姑母真的要視而不見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