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玖低頭一看,只看到一件破爛暗紅色綢布。
什么意思!
胡管事沒解釋,而是將綢布拿出來,攤開,“夫人請看。”
帶著殘留炮火氣息的綢布,上面多了幾個洞,但是依舊分辨地出那個大大“朱”字。
她皺著眉頭,心頭隱約有了猜測。
不過她需要胡管事親口告訴她真相。
“這是什么?”
“這是旗幟!”胡管事笑著說道。
顧玖心道,果然如她猜測那般嗎?
“誰的旗幟?”
“京城承恩伯府朱家掛在海貿船上的旗幟。夫人還不知道吧,前段時間朱家的海船被海盜劫了,朱家損失慘重。因為消息傳遞比較慢,京城這邊少有人知道此事。”
顧玖死死盯著胡管事,“海盜劫了朱家的海貿船?”
“正是!我家公子叫草民將這個旗子送來,讓夫人高興高興。”
顧玖面色很冷,“朱家的旗子怎么會在你家公子手上?難不成你家公子是海盜?”
“夫人說笑了,我家公子怎么可能是海盜。”
胡管事心頭緊張得跳起來,面上卻不動聲色。
他就知道這旗子一拿出來,會引起懷疑。可是自家公子執意要將這份禮物送給詔夫人,他也沒辦法。
顧玖似笑非笑,“你家公子如果不是海盜,為何會有遭遇了炮火襲擊后的旗子?別告訴我,這旗子是你們從海上撿的。”
“當然不是從海上撿的。夫人可知道,海盜劫了船后,也需要找人銷贓。正好我家公子有能力吃下幾百萬兩的貨物,就買了下來,外加這面旗子。”
顧玖心中翻起滔天巨浪。
什么樣的海商,能一口氣吃下幾百萬兩的貨物,并且還能替海盜銷贓。
這分明是同海盜勾結。
說不定周瑾本身就是海盜的一員。
海盜是下家,周瑾就是上家。
顧玖冷冷一笑,“你倒是坦誠。”
胡管事笑道:“公子吩咐,夫人問起此事,務必誠實回答。不可對夫人有任何隱瞞。”
“是嗎?”
顧玖似笑非笑,“這一年,同你們商行合作海貿,也賺了點錢,還沒當面謝謝你家公子。”
“三日后我家公子到京城,夫人可否一見?”
“不巧,我現在大著個肚子,隨時都有可能發動,不方便出王府。”
“那我家公子能否到王府拜訪夫人?”
顧玖笑了起來,“你家公子不怕?”
“為何要怕?”
“身為海盜,還敢在京城大搖大擺,甚至來王府做客,真不怕?”
胡管事笑著搖頭,“夫人誤會了,我家公子不是海盜。”
顧玖笑了笑,拿起破爛的旗子,“替海盜銷贓,一次就是幾百萬兩的貨物,這事到官府去說說,你說官老爺會怎么判?”
胡管事面色緊張,一再強調,“我家公子是正經生意人。”
“是不是正經生意人,你說了可不算。”
頓了頓,她又說道:“告訴你家公子,這份禮物來得很及時,我很喜歡。上次送的那份禮物,心意我領了,但是禮物我不喜歡,希望能退回去。還有,讓你家公子安分守己,別在京城攪風攪雨。京城不是江南,當心翻船。許有四,送客!”
這這這……
胡管事一臉懵逼,這就送客啦?
“三日后我家公子到京城,想和夫人見一面。”
“沒空。送客!”
許有四攔著胡管事,“胡管事,請吧!”
胡管事一頭冷汗,任務沒完成,回去公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可是這些王府侍衛黃門,一個個兇神惡煞,他不敢在王府放肆,只能灰溜溜離開。
顧玖回到小書房,破爛棋子就放在書桌上。
她從頭到尾將事情捋了一遍。
當日在宮門口,承恩伯朱辭吐血昏迷,莫非就是因為得知自家海貿船被打劫的消息,一時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