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街頭,大小商行,一夜之間,仿佛是被設定好程序似得,全都在討論一件事情。
“誒,聽說了嗎?”
“什么?”
“朱家啊!”
“聽說了,聽說了。你說這事是真的嗎?那可是朱家啊。”
“我三姨夫大嫂的侄兒的婆娘的兄弟的小舅子的表兄,就在承恩伯府下面的商鋪做伙計,聽說鋪子里連一百兩現銀都拿不出來。鋪子里原本有幾千兩現銀,全都被東家給抽走了。”
“啊!這么說朱家真沒錢了?”
“先是被罰了一百五十五萬兩,如今海船又被海盜給劫了,那可是幾百萬兩的損失啊。朱家有再多的錢,也經不起折騰啊。”
“我不和你說了。我家婆娘存了一筆銀子在朱家的錢莊,得趕緊取出來。”
“我手里頭有兩張朱家錢莊發行的通兌銀票,也得趕緊換成現銀。”
“同去,同去。就怕去晚了朱家就沒錢了。”
“朱家不會破產吧。”
“誰知道了。”
市井小民們擔心自家損失,都想在所有人沒反應過來之前,趕往朱家錢莊換取現銀。
結果到了錢莊門口一看,人山人海,全都是來擠兌的人潮,哪里沒反應過來啊。
恐怕全京城的人都已經聽說了朱家海船被打劫的消息。
“快快快,我們也擠進去。”
好不容易攢點錢,要是朱家錢莊就此關門破產,損失誰支付?
朱家錢莊門口的擠兌風波,像是長了翅膀一樣,飛進千家萬戶。越來越多的人拿著銀票存單到朱家錢莊擠兌。
人潮洶涌,踩踏難免。
繡衣衛,五城兵馬司,京兆尹衙役全體出動,維護治安,以防意外發生。
承恩伯府朱家,氣氛壓抑凝重。
承恩伯朱辭拖著病體,同各位股東,合作商見面。
被劫的三艘海船,幾百萬兩的貨物損失,其中有一半資金來自于各位合作商,或是朱家親友。
當初朱家募集資金出海的時候,大家生怕慢了,又怕自己的錢太少朱家看不上,全都踴躍參股,大把大把的錢交給朱家去運作。
如今海船被劫持,這些人當初有多踴躍,如今就有多后悔。
上百個大小股東,朱家親友圍著承恩伯朱辭,要一個說法。
“伯爺,你給大家一句實話,朱家的海船是不是真的被劫了?”
“市井流言,你們也信。腦子呢?”朱二老爺脾氣暴躁,率先懟回去。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全京城都在議論朱家海船被劫,難道這事還能憑空捏造不成。這都幾月份了,海船就算烏龜爬,也該爬回來了。你們朱家的海船在哪里?幾百萬兩的貨物在哪里?說海船沒被劫持,把貨物拿出來啊!”
“對,把貨交出來。”
“把錢交出來。”
“事到如今,伯爺,你給大家一句準話。海船到底有沒有被劫持?如果沒被劫持,貨物和利潤,是不是該給大家一個交代。”承恩伯朱辭面色潮紅,病的。他一言不發,雙眼半瞇著。
“你們算什么東西。家父肯見你們,已經是給足了面子。你們還敢逼迫家父。誰給你們的膽子。”
朱二老爺挽著袖子,就要開干。
“老二,退下。”
朱大老爺出聲怒斥,“在座的都是我們朱家的客人,合作伙伴,你不得無禮。”
“大哥,這幫人都欺負到頭上,還四處造謠我們朱家海船被劫,憑什么要對他們客氣。沒報官將他們抓起來,算客氣的。”
上百合作商,朱家親友面色難看。
大家敬重承恩伯朱辭,不等于要被你朱二老爺指著鼻子臭罵。
有人直接黑了臉,“關于你們朱家的流言,早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你們朱家卻始終不給大家一個說法。莫非海船被劫,就是你們自己編造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貪墨我們的銀子?”
“你們朱家實在是太無恥。不就是被罰了一百多萬了兩的稅款,你們就把主意打到我們的頭上。故意編造海船被劫持的消息,試圖貪墨我們的錢和貨。我告訴你們,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