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存禮突然笑了起來,幾步走到黃去病跟前,說道:“提前來了位客人。這位大家都認識,正是承恩伯朱辭老爺子。”
噗!
黃去病一口茶水噴出來,“嫂嫂給承恩伯下了帖子?”
鄧存禮搖頭,“夫人并未給承恩伯下帖子。”
顧瑞笑道:“沒想到除了我,還有人不請自來。”
顧玖同朱家的過節,在場眾人全都門清。
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年,這一年朱家極為低調,低調到讓人忽略了他家的存在感。
只是沒想到,突然間,這位承恩伯老爺子又鉆了出來。偏生還出現在顧玖的招商茶會上。
黃去病同顧瑞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其中含義,只有他們二人明白。
承恩伯朱辭如今的處境,圈子外的人云山霧罩看不清楚。他們二人身為圈子里的人,自然是門清。
黃去病哈哈一笑,“來者是客,人都到了門口,總不能將人趕走。請進來吧。不過,今兒的茶會,只能有邀請函的人才能投標,旁的人是沒資格投標的。鄧公公,本公子說得可對?”
鄧存禮等的就是這句話,“黃公子說的自然是對的。咱家這就叫人安置朱家父子,保證不讓打攪你們的雅興。”
“打攪也無所謂,又說不到一塊。我不尷尬,就怕承恩伯他老人家尷尬。等會湖陽郡主來了,自有湖陽郡主應酬他們父子。”
這便是黃去病同顧瑞的默契。
他們二人是晚輩,承恩伯朱辭輩分高。他們二人不好出面懟人。
但是湖陽郡主沒這顧慮。
文德帝是湖陽郡主的親哥哥,除了吝嗇不肯賜爵外,就算湖陽郡主在外面捅破了天,文德帝也能幫她兜著。
區區朱家,是先帝的舅舅家,又不是文德帝的舅舅家。文德帝完全不用給朱家面子。
正所謂人走茶涼,隔了輩的親戚,平日里也沒走動,算個屁的親戚。
真以為文德帝會親切地稱承恩伯朱辭一聲舅公嗎?做夢吧。
沒找由頭,將承恩伯的爵位給奪了,已經是文德帝仁慈。
估摸著,承恩伯朱辭也意識到朱家危矣,才厚著臉皮不請自來,湊個人數,結個善緣,釋放出現要和顧玖冰釋前嫌共同發財地信號。
就是不知道,顧玖肯不肯給他這個臉。
鄧存禮叫人將朱家父子請了進來,遠遠的安置在偏廳內,果然沒有打攪到幾個年輕人的聚會。
朱家父子坐在小偏廳,這里環境清幽,茶香悠遠。然而父子二人都沒心思享受。
朱大老爺本是個沉穩的人,今日卻有些急躁。
他看著自家老父親,“進來的時候,分明看見水榭那邊有人,可那位鄧公公卻故意將我們安置在這偏僻的偏廳里。除了丫鬟上茶,就不見有人過來招呼,此舉分明是落我們朱家的面子。”
承恩伯朱辭放下茶杯,“如今我們朱家哪有面子可言?若我們朱家小門小戶,一家人吃飽就滿足了,自然不用求人。
可事實上,我們朱家家大業大,朱氏一族加上親朋好友,幾代人經營的關系,幾千上萬人全都指望著我們吃飯。別說對方只是冷落,就算一巴掌打來,我們也得忍著。”
朱大老爺眉頭緊皺,心有不甘。
承恩伯朱辭不厭其煩,苦口婆心,“上一次,我們朱家錯過了南城門外項目。這一次,無論如何,不能再錯過京城到洛州這條水泥路。
別人不知道這條路的價值,我們朱家豈能不清楚。每天這條路上,有多少車馬經過,我們朱家最最清楚。
等到水泥路修通,路上行駛的車馬,會是現在的兩倍,甚至是三倍四倍。五十里一個收費站,行人不收費,只收車馬費用。
三文錢看似不多,可是架不住這條路上有幾十個收費站,架不住聚少成多。這條路,一旦變成水泥路,那就是黃金。躺在上面能吃一輩子。
可惜陛下看不透,被詔夫人忽悠著,竟然答應叫詔夫人個人集資修路。不過這樣也好,要不然我們也沒機會加入這場盛宴。”
不得不說,承恩伯朱辭吃相雖然難看,但是商業嗅覺沒得說,不是一般二般的敏銳,而是超級超級敏銳。
一眼就看透京城到洛州這條水泥路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