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帝不得不懷疑,顧玖是在變相催賬。
顧玖:陛下,你真相了。
她的確是在變相催賬。
叫劉詔納妾,好啊,先把去年的欠款還上。咱們再來討論養女人的錢,從哪里出。少府給承擔嗎?
王府的產業都交給少府打理,皇子納妾,少府得出錢吧。
少府不肯出錢替皇子殿下養女人,沒道理叫兒媳婦拿嫁妝替男人養小妾吧。
還要不要臉?
顧玖又不蠢,怎么可能干這種損己利人的事情。
“什么十萬兩?”
蕭太后皺眉詢問。
“咳咳……”
文德帝的咳嗽聲越發大了。
“陛下怎么了?陛下病了嗎?怎么咳起來了。”裴皇后一臉關心,眼中卻是促狹的笑。
十萬兩的事情別人不知道,她一清二楚。
文德帝不好繼續咳嗽,擺擺手,說道:“朕無事,剛才嗆到了。既然劉詔沒錢,那就別養女人。想要女人,自己掏錢。少府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每個月宮中的花用都是一筆天文數字,豈能再給少府增添負擔。”
蕭太后緊蹙眉頭,“再沒錢,也不能不顧體統。皇子們大了,該封爵的封爵,該開府的開府,該賜婚地賜婚。”
文德帝嘆了一聲,苦笑道:“母后,朕也想做個大方的皇帝,賜爵,開府,賜婚,全都給辦了。可是國庫空虛啊,少府也沒余糧啊。
先熬個幾年,過幾年國庫有了錢,幾個小子,朕全都封王,全都給錢開府。到時候要養多少個女人都成。叫臭小子們給您生一串曾孫來玩。”
蕭太后一臉不樂意,“哀家不玩。哀家一心替孫兒們打算,結果一個兩個全都同哀家對著干,半點不體諒哀家的苦心。”
“實在是該打。”文德帝嚴肅道,“來人,打板子。將劉詔狠狠打一頓,叫他知道點好歹。”
“大過年的,打打殺殺,像什么話。哀家就罰他跪在外面,好好反省。板子就不用打了。”
“母后仁慈。臭小子不知道好歹,只罰他跪著太便宜了他。”文德帝兇巴巴的。
蕭太后板著臉說道:“你的嫡長子,你不心疼,哀家替你心疼。罰他跪兩個時辰,就差不多了。”
文德帝說道:“只罰兩個時辰哪里夠。干脆罰他跪到三更天,不到文德元年不準起來。”
裴皇后聞言,微蹙眉頭。卻忍著沒替劉詔求情。
倒是劉議站出來,跪在地上,替劉詔求情,“求父皇開恩。大哥也是有難處,才會拒絕皇祖母的好意。他不是成心的。”
“求父皇開恩。”
劉議一帶頭,其他幾位皇子也都跟著替劉詔求情。
顧玖一臉感動壞了,“謝謝諸位殿下。我家殿下有你們做兄弟,是他的幸運。”
文德帝先是怒斥,“多事!”
轉眼,又笑嘻嘻地同蕭太后說道,“這群小子,就知道給長輩添麻煩。好在還懂得手足友愛。母后,你看要不要叫他們起來。”
蕭太后意味深長地瞥了眼文德帝,“都起來吧。叫劉詔也起來。大冬天的,跪在外面,萬一身體進了寒氣,傷了根本,豈不是哀家的罪過。”
“母后言重了。劉詔那小子皮糙肉厚,跪不壞。”
話是這么說,文德帝卻沒攔著,而是順著蕭太后的意思,讓人將劉詔叫進來。
等劉詔走進大殿,文德帝就板著臉,怒斥一聲,“孽畜,可知錯?”
劉詔跪在地上請罪,“兒臣知錯。”
顧玖低著頭,嘴角一陣抽抽。
為何做皇帝的,都喜歡稱呼自己的兒子為孽畜。
親生兒是孽畜,那皇帝又是什么玩意?
這不是將自己都罵進去了這嗎?
偏偏皇帝們還樂此不彼。仿佛不稱呼孽畜,就不能代表皇家威嚴。
不理解啊!
完全不理解。
文德帝板著臉申斥,“既然知錯,還不趕緊請罪。太后仁慈,擔心你久跪不起,寒氣入體,處處替你著想。你呢,盡說些豬狗不如地混賬話。讀了這么多年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