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當兵的大漢,在別的地方作威作福,唯獨不敢在快遞站亂來。
想起剛來西北的時候,馬貴都想笑話自己。
那時候他看見當兵的大漢,就怕得要死,幫人寫快遞單的時候,手都在發抖。有一次,幾個當兵的沖進快遞站,一個個兇神惡煞,他差點都嚇尿了。
哪像現在,眼皮都懶得撩一下。
他將文房四寶遞給顧珽,然后提筆給其他當兵的大漢謝快遞單。
這群當兵的,絕大部分都不識字。
快遞單上的地址還得快遞員幫忙填寫。
難怪當初培訓的時候,要求每個快遞員至少要學會五百個字。
這不識字,都沒辦法做快遞員。
這年頭,當個腳夫送個貨,也有這么高的要求。
好在,待遇他很滿意。
“能幫忙寫信嗎?”一個大頭兵,臉上帶著疤痕,問馬貴。
馬貴點點頭,“可以代寫,就是字寫得不好看。你瞧瞧我這字,可比不上秀才老爺。”
“你字寫得好看,我還不找你。你替我寫封信,和這些東西一起寄回去。”
秀才老爺寫字好看,收費也貴啊。夏天最少八文錢,冬天天冷,秀才老爺也跟著漲價,要十二文錢。
但是在快遞站,紙張筆墨加上代寫書信,也才五文錢。一年四季都是這個價。
哪像秀才老爺,還跟著天氣漲價,一點都不講究。
馬貴取出信紙,用鎮紙壓著,問道:“要寫什么?”
大頭兵嘿嘿一笑,“花啊,我是大貴啊,想我了嗎……”
馬貴一邊替人寫信,一邊牙酸。
這些大頭兵,用管事的話說,就是又黃又暴力。
用隔壁秀才老爺的話說,就是粗俗。說話直白,一點文氣都沒有,忒不講究。
大頭兵:“……”
上次老子腦子進水,花了十二文錢請酸秀才寫信。結果花兒看不懂酸秀才寫的是嘛。氣死他了。
還不如花五文錢,請快遞站的快遞員幫忙寫信。雖說字難看了些,還有錯字別字,可是直白啊!花兒一看,就能看懂他的心意。
馬貴一口氣寫了兩頁紙,眼看只剩下最后幾行,就開始吆喝起來,“夠了夠了,最多只能寫兩頁紙。再寫的話,就要加錢了啊!”
大頭兵有點不舍得,他還有好多話沒說。
快遞員寫信夠直白,就是忒廢紙。
不如酸秀才寫信會總結,又省磨又省紙。只可惜花兒看不懂酸秀才寫的信。
馬貴又提醒一聲,“還能寫點,趕緊說正經的。別再說廢話。”
大頭兵抓抓頭,扒拉旁邊寫信的顧珽,“將軍,現在真能寄錢嗎?”
顧珽嗯了一聲,“你要是不放心,我先寄一趟。真能收到,你再找他們寄錢。實在不行,下回等羊毛工坊的人過來,我幫你一回,拖他們把錢帶回去。”
“那多麻煩!”
顧珽說道:“那沒辦法,我們不能隨便進城。羊毛工坊的人也不是時時都能來。不過我看這冊子上面說,要是錢丟了,包賠。前提是你要花點錢買個保障。”
“真包賠?”大頭兵一臉驚喜,他又問馬貴,“寄錢要是丟了,包賠嗎?”
馬貴撩了下眼皮,“要收兩倍手續費,才能包賠。一兩銀子,正常是十文錢手續費。你要包賠的話,就得出二十文手續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