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顧玖才能說出,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的話。
啪!
文德帝一巴掌拍在桌上。
“你們兩個都啞巴了嗎?朕沒錢,你們說怎么辦吧!”
少府銅丞顧知信:“……”皇帝也叫窮,臣,臣也沒辦法啊。
少府家令輕咳一聲,“陛下,明年收入還會增加,情況會更好。”
“朕知道情況會更好,但是這不夠。錢還是不夠用!今年,京官的俸祿還沒發齊吧。是不是還欠著兩個月的俸祿?”
少府家令點頭,“今年大雪,多地遭遇雪災。戶部那邊暫時拿不出錢來發俸祿。”
文德帝冷哼一聲,“所以朕說,你們少府速度實在是太慢。私鑄錢幣本就是觸犯國法,難道就沒有更好的辦法,打壓民間私鑄錢幣嗎?實在不行,朕就讓金吾衛出動。”
“陛下三思!萬萬不能出動金吾衛啊!金吾衛一動,民間就徹底亂了。老臣還是過去那句話,此事得徐徐圖之。”
啪!
文德帝重重拍著桌子,“朕等不及。至少得先將京畿一地所有私鑄錢幣趕出去。你們二人有什么好主意?”
少府銅丞顧知信斟酌著說道:“唯一的辦法,就是增加官鑄錢幣的數量。然而,以朝廷開采黃銅的數量,所鑄錢幣,根本不足以將私鑄錢幣徹底趕出京畿一地。”
文德帝怒問:“民間私鑄錢幣所用的黃銅,從何處來?為何他們數量巨大,朝廷反而比不上民間黃銅儲備量?”
少府家令急忙說道:“陛下有所不知,自中宗朝以來,民間私自開礦就逐漸泛濫起來。其中,大部分都是數得著的世家大族。不瞞陛下,朝中不少大臣家里,都在偷偷開礦。
另外,皇室宗親,勛貴武將,很多人家也都在偷偷開礦。他們開采的銅礦,多半都流入了民間錢莊。”
“身為朝廷官員,開采銅礦,為何不賣給朝廷?”
少府家令苦笑一聲,“一來是怕留下把柄,被秋后算賬。二來,民間收購價格,往往高于朝廷。”
“荒唐!這幫混賬,蛀蟲,別忘了是誰供養著他們。不思替朝廷分憂,替朕分憂,竟然還敢偷偷挖朕的墻角。統統該死,該死!”
文德帝一腳踢翻了杌凳,又砸了茶杯,扔了硯臺。
大殿內一片狼藉。
宮人們全都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
少府家令心中緊張,面上還算鎮定。
少府銅丞顧知信第一次見到文德帝發怒的樣子,嚇得止不住哆嗦。
媽呀!
少府銅丞這位置,看起來金碧輝煌,前途無量。誰能想到,時刻都要承受文德帝的暴怒。
朝臣們還說文德帝脾氣好。
那都是沒見過文德帝發怒的樣子。
文德帝發泄完畢,怒聲問道:“難道就沒辦法治他們?”
少府家令苦笑一聲。他是中宗皇帝的兄弟,是從那個年代過來的,對那個時候的情況太清楚了。
他說道:“陛下息怒!老臣說句大逆不道的話,私自開礦之所以泛濫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責任全在中宗身上。
當年中宗皇帝寵幸后宮蘇姓貴妃,于是準蘇貴妃父兄開礦,還許他任選礦山,地方官府全力配合。私開礦產公開化由此開始。
后來先帝登基,蘇家人雖被抄家殺頭,蘇貴妃也被關入感業寺。然而私開礦山的風氣已經泛濫開來,先帝也沒能第一時間遏制這股風氣。幾十年下來,就變成了現在的局面。”
文德帝:“……”
朕想哭!
怎么辦?
別家都是兒子坑爹。
到他這里,換做老子坑兒子,兒子坑孫子。
他就是被坑的孫子!
mmp,狗屁的祖宗。
這一刻,文德帝甚至產生了一種沖動,好想將中宗的牌位從奉先殿搬出來,砸個稀巴爛!
文德帝就是如此大逆不道,沒毛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