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從哪里弄來的?咱家怎么不知道詔夫人竟然還做著軍械生意。”
容信笑了起來,手放在黃銅大炮的炮身上,輕輕撫摸,猶如是在撫摸自己的情人。
他輕描淡寫地說道:“夫人當然沒有從事軍械生意。不過南邊莊子上抓來幾個海外夷人,為了活命什么都肯干。
幾個夷人擅長鑄炮,夫人秉著廢物利用的原則,讓夷人鑄炮,沒想到真的成功了。這十尊銅炮,是第二批成品,性能更優越。”
陳大昌一下子抓住了關鍵問題:“第一批黃銅大炮,送去了哪里?”
容信搖搖頭,“廢了!”
“廢了?”陳大昌不理解。
容信鄭重說道:“第一批黃銅大炮,極容易炸膛,很不安全,沒能通過夫人的要求,全都廢了。浪費了數萬斤黃銅。其實也不算浪費,那些摻雜了雜質的黃銅,賣給少府,也能賣點錢。”
陳大昌被震撼了。
他知道顧玖玩得大,卻沒想到竟然玩得這么大。
竟然連大炮都鑄造了出來。
容信又說道:“按照夫人的計劃,等到了海外船廠,這些大炮全都卸下來,就按照船廠箭樓。當地土著膽敢進犯,直接轟他娘的。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我們得順利通過海盜封鎖的海路。”
陳大昌面色嚴肅地說道:“李海龍和江南大都督府達成了協議,不在近海禍害,就跑到海外禍害自己人。真不是個東西。”
容信笑了起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海軍目前只能在近海活動,去不了大洋。到了大洋,只能靠我們自己,還有身后兩千護衛。都是刀口討生活的漢子,陳公公一定要善加利用。我等性命,可都在你手上捏著。”
“容公公放心,咱家知道輕重。”
三日后,黃道吉日,宜遠行。
陳大昌率領由二十艘貨船組成的船隊從海港出海,南下前往海外船廠。
船隊沿著海岸航行,一切順利。
等經過嶺南,船隊進入深海,船上的氣氛也隨之繃緊。
海上討生活的人都知道,最近兩三年,李海龍率領的海盜,就在深海一帶活動。
他們以島嶼為基地,進退靈活機動,打劫來往貨船,而且不留活口。除非投降做海盜,或是替海盜銷贓,才有可能保下一命。
戰斗是什么時候打響的,很多人事后回憶起來,記憶都是模糊的。
只清晰的記得牛角號吹響,大炮轟鳴。
船只在大海上,就像是一頁扁舟,劇烈楊晃。
海盜裝備更新,竟然也裝了大炮。
雙方炮彈齊飛,互相轟炸,誰也別想討到便宜。
戰斗從中午打響,一直持續到傍晚。
靠著兩千護衛悍不畏死,終于打退了海盜這一波兇殘地進攻。
然而,自家知自家事。
一場戰斗下來,兩千護衛減員三成,損失慘重。
陳大昌靠著艙門,渾身是血。
他受傷了,鮮血咕咚咕咚的往外冒。
不及時止血,他將死在這里。尸體也就被丟入大海。
容信朝陳大昌走來,渾身浴血,不過都是敵人的鮮血。
他蹲下來,壓著陳大昌的傷口,卻沒有急著救治。
陳大昌張大嘴巴,死死地盯著容信,“你想殺了咱家嗎?今兒倒是好機會,殺了咱家,人不知鬼不覺,事后夫人也不會追究。”
容信緩緩搖頭,“陳公公誤會了,我沒想過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