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什么?”文德帝厲聲質問,雙目噴火。
內侍急促地說道:“而是帶著人,敲鑼打鼓,打著白幡,在國子監附近游街。國子監師生都氣壞了,紛紛跑出來,兩邊就吵了起來。
不知情的人見了,就以為大殿下帶人堵國子監大門。另外,很多學子自城外而來,紛紛涌向國子監,加入罵戰。兩邊學子,斗得極為厲害。五城兵馬司已經在維持秩序,就怕兩邊打起來。”
文德帝暗暗松了一口氣,“這個混賬,還知道分寸。”
“不過……”
“不過什么?說話吞吞吐吐,是何道理?”
“啟稟陛下,那個白幡,白幡上面寫著斗大的字,遠遠的就能看見。”
“什么字?”文德帝有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聽內侍說道:“墻頭扒灰蔡鐘山,昨日醉酒許成業。橫批:大丈夫。”
“荒唐!”
文德帝被氣笑了。
蔡鐘山,國子監祭酒。
墻頭扒灰這事,說的是蔡鐘山和他兒媳婦不清不楚的關系。
蔡鐘山兒子病逝將近一年,兒媳婦竟然生下一個孩子。
有心人只需推算兒媳婦懷孕的時間,就知道這事有鬼名堂,指不定孩子是誰的。
私下里大家都議論,說是蔡鐘山為老不尊,不是個東西,兒子剛死,就把兒媳婦給睡了,連孩子都生了。
兒媳婦搖身一變,成了小妾。孫子變兒子。
蔡鐘山寫詩駁斥,罵世人為長舌婦。
又說流言殺人,三人成虎。將自己打造成備受流言傷害的受害者。
街頭巷尾熱議,然而民不告官不究。
時日一長,這事稀里糊涂就蒙混過去,多年來無人再提起。
沒想到今日劉詔又把這事翻了出來。
國子監祭酒蔡大人的黑歷史,還是和兒媳婦的香艷傳聞,呵呵……
昨日醉酒許成業,許成業是國子監司業。
早年喝花酒,沒錢付嫖資,被人扒光了衣服丟在大街上,上演了一出朝廷官員當街裸奔的奇景。
這事過去多年,記得的人已經不多。
沒想到又被劉詔翻了出來。
這下子有熱鬧看了。
文德帝想笑偏要忍著笑,“混賬玩意,他是唯恐天下不亂嗎?”
文德帝口中的混賬玩意,罵的自然是劉詔。
常恩也是忍俊不禁。
大皇子殿下這一招真夠損的。
蔡鐘山和許成業兩人,這回名聲是徹底臭了。
這回串聯,就是以二人為首。
很顯然,劉詔就是在報復。
文德帝很想親去現場湊熱鬧,奈何身份限制,不能去。
堂堂帝王眼睜睜看著臣子被人羞辱,不加干涉還湊熱鬧,成何體統。
萬一被人知道,御史的矛頭分分鐘調轉方向,對準他,能將他噴死。
沒人愿意天天被人口水洗禮,又不是受虐狂。
罷了,罷了,少看一回熱鬧而已。
文德帝吩咐道:“常恩,你帶人去現場,把那個混賬玩意帶到朕面前。”
“常恩躬身領命,點齊人馬,出宮前往國子監。
國子監門口,堪比過年時候的廟會。
人山人海,樓上樓下,街頭巷尾,一眼看去,全是黑壓壓的人頭。
常恩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擠了進去。
好嘛,兩邊人馬劍拔弩張。
若非五城兵馬司在中間攔著,兩邊早就擼袖子干了起來。
不能武斗,那就文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