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各地也是頻發天災,全國調配糧食,好歹還能應付。
之所以還能應付,全靠糧食主產區撐著。
只要南邊糧食主產區不出問題,在戶部的主持下,救災糧問題總能解決。
可是這一回,災情蔓延到糧食主產區。
連著兩年,顆粒無收。
朝廷的儲備糧,幾乎見底。
各地官府的平倉,已經空得跑老鼠。
戶部的京倉,同樣空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無論如何不敢動用。
這才二月,離著夏收還有好幾個月。
京城兩三百萬人口,可都指望著京倉吃飯。
京倉的糧食全運去災區,京城就得鬧饑荒。
要知道,京城幾百萬人口,九成以上都是無地小民,靠買糧下鍋。
一旦糧鋪不賣糧食,京城就要生亂。
京城一亂,等于是動搖大周國本。
然而,南方的災民也不能不救。
紅薯能解決一部分問題,卻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眼看春耕來臨,種子從哪里來?災民吃飯問題怎么解決?
這些問題不解決,南邊就會生亂。
產糧區一亂,離全天下大亂也不遠了。
要知道,西邊,北邊,這些年一直干旱,除了紅薯還能有點收成,其他農作物幾乎完蛋。
這些地方,都指望著南邊輸送糧食活命。
駐扎在邊關的軍隊,也指望著南邊輸送糧食。
全天下都指望著南邊產糧區。
結果產糧區連續兩年顆粒無收。
這真是要了老命。
這個時候頒布禁酒令,其實已經有些晚了。
大周人好酒。
從南到北,都喜歡喝酒。
一般酒水還滿足不了人們的需求,得精釀的糧食酒,才算真正的好酒。
五斤糧食一斤酒。
每年為了釀造酒水,損失的糧食難以計數。
糧食都釀成了酒,意味著有人就要餓肚子。
百姓只能用高價購買糧食。
前些年,朝廷三令五申,民間不許私自釀酒。
卻阻擋不了大戶釀酒。
這回朝廷頒發禁酒令,也是被逼急了。
唯有正式的法令,才能阻止大戶釀酒。才能讓地方官府有法可依,治大戶私自釀酒的罪名。
小百姓釀酒不算什么,大戶釀酒,才真正嚇人。
每年不知道要浪費幾十萬斤,幾百萬斤,甚至是幾千萬斤糧食去釀酒。
誰讓酒水利潤高。
大戶大戶,意味著人多。
養那么多人,需要錢啊。
錢從哪里來?
自然是什么賺錢做什么。
釀酒生意這么賺錢,而且長久穩定,大戶自然不會錯過這樣賺錢的生意。
大戶家中那么多田產,那么多糧食,拿來釀酒正合適。
糧食都拿去釀酒,哪里還有多余糧食給人吃。
糧價隨之水漲船高,也不意外。
加上天災頻發,就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
顧玖輕描淡寫地說道:“不準紅薯釀酒,酒坊就關了吧。紅薯酒口感差,售價低,利潤也不高,做不做都沒所謂。”
劉詔點點頭,“我會交代下面的人,把酒坊關了。”
顧玖說道:“禁酒令治標不治本。”
“所有人都知道禁酒令治標不治本,但不能不做。現在的問題,是從哪里弄一批糧食,解燃眉之急。”
劉詔盯著顧玖,飽含深意。
顧玖斜了他一眼,“別看我,我變不出糧食。”
劉詔卻說道:“你能!我知道你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