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人則說道:“毀掉四輪馬車容易,至于未來……微臣斗膽一問,毀掉現在的一切,大周能否有三百年國祚”
“你放肆!”
“臣該死!然而王朝興衰,誰又能逃過三百年命運”
文德帝再一次砸東西。
這一回,他砸的是茶杯。
“陛下!”陸大人大聲呼喊,神色凝重,“新民縣,就是大周的一絲氣運。流民,難民,哪朝哪代沒有翻遍史書,無論哪朝哪代,流民難民結果不是死,就是被凄涼驅趕回祖籍,要么就是殺官造反,內亂頻發!
只有本朝,唯有本朝,開創了一條新的道路。流民難民不是非死不可,也不是非要回到祖籍,更不會殺官造反。如今朝廷已經有成熟的經驗安置他們。
自古以來,能妥善安置流民難民的朝廷,必定有著一絲氣運。微臣相信這一絲氣運一定會保佑大周度過眼前的難關,氣運長存,打破王朝不滿三百年的咒語。四輪馬車,未嘗不是大周的氣運。”
文德帝閉上眼睛,眉頭緊皺,滿身滿心都覺著疲憊。
沉默良久,文德帝才開口說道:“召欽天監監正覲見!”
陸大人詫異。
文德帝冷冷一笑,“愛卿說氣運,那么就讓欽天監監正為朕算一算氣運。”
陸大人臉色煞白,“任大人他,他算不得國運啊!”
“為何算不得”
“五弊三缺,膽敢算國運,必遭天譴!”
“為大周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計,犧牲他一人,又有何妨。莫非愛卿舍不得”
陸大人說不出話來。
心中懊惱無比。
他萬萬沒想到,此事會將任丘牽連進來。
如何是好
內侍奉命,前往陸府請任丘。
任丘正光著腳喝酒。
見到宮中內侍,絲毫不意外。
“容本官穿上鞋襪,再去面圣。”
“任大人請盡快!務必衣冠整潔!”內侍不忘提醒任丘,穿鞋襪的時候,別忘了換一身衣服,喝一碗醒酒湯。
任丘十分嫌棄,“啰嗦!”
他提著酒壺,搖搖晃晃回了屋,在小廝的伺候下穿戴整齊,然后乘坐馬車前往皇宮。
內侍很糟心!
任丘身上明顯的酒味,掩都掩不住。
沒辦法,只能往任大人腰間掛上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個荷包,遮掩酒味。
任丘特嫌棄,扯掉荷包。
“本官向來不拘小節,陛下也是知道的。這些荷包全都拿走。”
“任大人好歹戴一個在身上,遮一遮味道。”
任丘呵呵冷笑,“嫌本官酒臭味膚淺!”
是是是,大家都膚淺。
喝酒還喝出優越感,除了狂放不羈的任大人,也沒誰了。
一路上,內侍都在擔心。
擔心任丘應對不當,渾身酒氣熏著陛下,會牽連他們。
等到了興慶宮,任丘一改吊兒郎當的形象,露出憨厚的笑容,像個鄰家小哥,令人心生好感。
內侍嘆為觀止。
變臉變得真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