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人好歹還知道羞恥,算有底線。小民可有羞恥心,可懂底線,可懂大勢一味以小民之利,抨擊否認讀書人,在微臣看來,不過是為反對而反對,皆不可取。”
劉詔板著臉,“依著愛卿所言,小民之訴求不用理會,只需注重讀書人的訴求,就能天下太平”
陸大人搖頭,“非也!微臣的意思是,既要注重小民訴求,也該注重讀書人的訴求。都是民,不能厚此薄彼,理應一視同仁。讀書人傳播知識和信息,影響諸多小民判斷,故而歷朝歷代皇帝都重視讀書人的訴求。”
劉詔笑了笑,“愛卿的意思,無非就是天下讀書人都反對朕,朕就該吸取今日教訓,停下前進的步伐。”
陸大人連連搖頭,“陛下又鉆了牛角尖。無論是讀書人,還是市井小民,都不愿意看見朝堂震動。朝堂頻繁動蕩,會造成人心不穩,地方官府惶惶然無心辦公。如果這個局面得不到改變,天下人心思變,為求安穩,恐有不堪言之禍,屆時才是陛下劫難!”
“危言聳聽!民間百姓生活安穩富足,輕徭薄賦,朝廷再動蕩也影響不了小民一日三餐。”
“卻會影響地方官府,人心惶惶!地方官府動蕩,治下百姓豈能安穩度日。”
“地方官吃飽了撐著,管起朝廷大事。”
“陛下不曾在地方上任職,不懂地方官想法。身為官員,豈能不關心朝廷大事。為官,就要戰隊。”
陸大人說得很直白,沒有替官場掩飾。
劉詔緊蹙眉頭。
陸大人說道:“微臣知道陛下放走魯侯家眷前往西北,必有深意,且時機未到不能對外公布。然而朝臣不知道!朝臣認定陛下昏庸,打破祖制,放走牽制魯侯的籌碼,實為昏君所為。故而朝堂沸騰,朝臣心中有怨氣,進而被人利用,才有今日之禍。若是陛下徐徐圖之,多一點耐心,多花點時間,一切都能避免。”
劉詔面容嚴肅,“愛卿所言,朕都懂。只是時間不等人。”
“時間再緊急,事情再要緊,能比陛下的皇位更重要嗎朝堂動蕩,人心不穩,陛下的計劃難道就能順利進行反正計劃已經耽誤,陛下何不利用這些時間,安撫一下滿腹怨氣的朝臣。好歹平穩度過景明元年。”
說完,陸大人又嘆了一聲。
“一想到史書上會寫景明元年,某月某宮廢帝,微臣深覺恥辱!”
劉詔大怒!</p>
<strong></strong>
他這個當事人都沒覺著恥辱,一個朝臣恥辱個屁。
“史書上,丟人的也是朕,和愛卿沒關系。”
“微臣身為中書令,豈能置身事外。百年后,世人論起今日之事,陛下同微臣都不能幸免,定會被人痛罵。”
劉詔哼哼兩聲,“朕從不在乎這些虛名。”
特么的,現在在乎這些名聲,還來得及嗎
顯然是來不及了。
他的糗事已經被史官記錄下來,今日之事,會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后世文人指點江山,定會說景明帝傻叉,毫無政治頭腦。幾十歲的人,又不是小年輕,竟然會犯這等幼稚錯誤。
特么的,一想到這里,劉詔就暴躁。恨不得當個暴君,將起居郎,刀筆吏統統咔嚓了。
“陛下息怒!”陸大人見勢不妙,趕緊勸解。
劉詔呵呵兩聲,“愛卿猜一猜,朕要如何經略西北”
陸大人愣住,話題轉移太快,就像龍卷風。
他微微躬身,“微臣不敢猜!”
“放心大膽的猜,朕恕你無罪。”
“微臣就斗膽猜一猜。很明顯,陛下沒有殺魯侯之心,卻也不能容忍魯侯擁兵自重,西北軍繼續盤踞西北。陛下的方略,莫非是驅趕西北軍”
不愧是中書令。
劉詔不露聲色,“繼續猜。”
“既然是驅趕西北軍,那肯定不能東進,只能西出。西北以西,廣袤天地,總有西北軍落腳之地。然而,西北軍想要生存,落腳之地就得比較富庶,確保自給自足。莫非是西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