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禮發出怪異的叫聲,仿佛被人掐住了咽喉。
他漲紅了臉,滿腔怒火。
不過說話的時候,還是壓低了嗓門,“他這是大不孝。當著老夫的面玩刀子,他分明是在威脅老夫。”
顧琤嘆了一聲,“就算顧珙威脅父親,父親難道有辦法收拾他嗎”
顧知禮啞口無言。
顧珙建功立業,成了殘廢。
脾氣怪異,情有可原。
就算去衙門告顧珙不孝,這種情況官老爺也會和稀泥。
顧知禮氣壞了,又吵著喝酒。
顧琤無可奈何,已經懶得同他爭執。
喝吧,喝吧,喝死拉倒。
守孝與否,已經不重要。
不過顧琤本人還是堅持守孝。
他走文官仕途,名聲尤其重要。孝道更加重要。
處理好家務事,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去看看顧珙。
兩人畢竟是親兄弟。
顧珙住的院落,很近。
難怪顧知禮鬧騰的時候,會吵到他。
“五弟,我進來了!”
顧琤走進房門,聞到淡淡的酒味。
“五弟,你在喝酒”他微蹙眉頭。
顧珙一言不發,沉默地招呼他坐下。
一桌酒菜,剛剛開動。
顧珙回京后,雖然住在府中,卻不從和家人一起用餐。
一日三餐,都是在自己房里解決。
他斷的手是左手,這是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情。
顧琤嘆了一聲,“還在孝期,我以茶代酒,陪著你喝兩盅。”
“隨便!”顧珙無所謂。
顧琤喝著茶,吃著菜,心情很沉重。
他看著顧珙空蕩蕩的左手衣袖,一聲嘆息,“你要是早兩年回來,這事就不會發生。”
顧珙掃了眼自己的斷臂,嗤笑一聲,“斷手的人是我,我都不在乎,你干什么長吁短嘆。再說了,回來看老頭子耍酒瘋,你覺著很有趣嗎”
顧琤痛心疾首,“斷的是你的手,你怎么能不在意”
顧珙吃著酒菜,“如果我像你一樣看不開,豈不是要活生生憋死。”
顧琤張口結舌,這話說得他都想開戒喝酒。
他一口灌下一杯茶水,“不說這些。你有什么打算”
顧珙隨意說道:“我在兵部掛了個閑差,就這么混著吧。”
顧琤問他:“想不想去軍事學院,做個教官肯定能行。”
顧珙沉默。
顧琤看得出,顧珙有些動心。
“如果你想去,我想辦法求求皇后娘娘,安排你到軍事學院當教官。”
顧珙譏諷一笑,“皇后娘娘恨我們,你還去求她,不怕被打出來”
“皇后可能恨父親母親,但是她不恨我們。我們和她沒仇。”
“怎么沒仇!母親害死了她的生母,她……”
“母親什么都沒做,是父親害死了夫人。”
“謝家也是罪魁禍首,我們身上流著謝家的血脈,你認為她能毫無芥蒂的提拔我”
“你太小心眼,把皇后也想得小心眼。你在西北從軍多年,她可曾為難過你”
顧珙張口結舌。
皇后的確沒有為難過他。
顧琤繼續說道:“你等我好消息。去了軍事學院,你要振作起來,爭取干出點成績,不要丟皇后娘娘的臉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