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合上。
莫冰擰了擰眉,想起了先前姜九笙的話,又自顧搖了搖頭,她亦是知道的,林安之電影的殺青宴就是在這家酒店頂樓的娛樂城辦的,作為老板,溫書甯會出席也無可厚非。
上了十四樓,莫冰在套房的門口看到了林安之的經紀人梁欽。
她上前:“安之呢?”
梁欽把鑰匙遞給她:“在里面呢,醉得很厲害。”
莫冰道了謝,拿著鑰匙開門進了房間,玄關的燈沒有開,她徑直去了臥室,開了床頭燈,見林安之正睡得沉,外套與鞋子都沒有脫,被子被他壓得皺巴巴的。
“安之。”
莫冰喊了一聲,林安之沒反應。
她提了提聲調:“林安之。”
幾乎是條件反射,他立馬睜開眼睛,然后坐起來,醉醺醺的眼迷離了很久才定住,然后看見了莫冰。
他扯嘴一笑:“媳婦兒,你來了。”
笑得真傻。
莫冰無奈,坐到床頭,揉了揉他的短發,輕聲訓他:“怎么喝這么多?”到底心疼他,起身去給他倒熱水。
林安之拉住她的手,不讓她走。
“怎么了?”莫冰坐回去。
他拽著她的手,晃了晃,喊她的名字:“莫冰。”
“嗯?”
一雙醉眼,卻異常堅定,他說:“我愛你。”
莫冰笑:“我知道。”
“我愛你。”
“知道了。”
他像個孩子似的,抱住她的腰,一遍,又一遍地重復:“我愛你,我愛你。”
莫冰捧著他的臉,親了親他:“怎么了?”
林安之搖頭,眼睛紅紅的,埋頭窩在她肩上,聲音沙啞,悶悶地呢喃:“你別離開我,就算我做錯事了,你也別離開我好不好?”
莫冰錯愕,不知他是怎么了。
得不到答復,他很著急,用力箍著她的腰:“你答應我,嗯?莫冰,答應我好不好?別離開我,打我罵我都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像個小孩子一樣。
他少年時也是這樣。那時候,他剛從孤兒院來她家,一個月里一句話都不說,她以為他是啞巴呢,可冬至那個晚上,他高燒不退,意識糊涂時,就像現在這樣,抱著年少的她,一遍一遍求她別走。
莫冰是知道的,林安之極度沒有安全感,即便待人冷漠無情,那也定是因為受盡了人間冷暖,受盡了顛沛流離。她永遠都不會忘了在孤兒院第一次見他時候的樣子,少年一雙漆黑的眸子里,一點溫度都沒有,冷漠、防備,像是將整個世界隔離。
莫冰抱住他,點頭答應他:“嗯,不離開你。”
他紅著眼,看了她很久很久,然后抱著她,發了瘋地吻她,解她的衣服。
“莫冰。”
“嗯。”
“莫冰。”
“嗯。”
“我愛你到死都會愛你。”
她躺在枕頭上,突然淚如雨下。
“安之,你怎么了?”
他什么都不說,重重地占有她,一遍一遍在她耳邊呢喃,說他愛她。
一場歡愛,激烈到極致,他在她身上到處都留了痕跡,然后筋疲力盡,卻還是不松手,緊緊抱著她。
結束后,她窩在他懷里,嘟囔了句:“懷孕了怎么辦?”
回答她的,是他沉沉的呼吸聲,莫冰卻一點困意都沒有,想起了他們十八歲那年,背著父母,偷嘗了禁果,是她主動,是她把他按在了閣樓的木板上,像個不諳世事的小霸主一般,說:你以后是我的了,要一輩子跟著我。
十八歲的少年笑起來,爽朗又干凈,他說:“好啊。”
那時候天真無邪,天不怕地不怕,抱住了彼此就以為擁有了全世界。
十八歲的少女問同樣十八歲的少年:要是懷孕了怎么辦?
他說:我想好孩子的名字了,不管男孩女孩,都叫林莫。
十四年匆匆而過,回首時,最美不過童言無忌,不負天地不負卿,少年少女相約著到白頭。
只愿歷經千帆,歸來時,仍是少年。
------題外話------
(林安之是這本書里第一個讓我邊寫邊哭的人,可能因為我懂他,歷經千帆,誰歸來都不是少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