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笙說好。
她胃不好,體寒,莫冰說了不知道多少遍要忌口也不管用,不過,時瑾的話,她沒辦法不聽。
過了紅綠燈,時瑾把車靠邊停了,解下安全帶,下了車。
他囑咐她:“在車里等我。”
“嗯。”
時瑾拿了外套,去了街對面,似乎不放心她,回頭看了幾次。
姜九笙坐了一小會兒,還是跟著下了車,靠在車門邊等時瑾,車水馬龍里,她一眼就能認出他的背影,排在長長的隊尾,時不時會有異性上前搭話,他都禮貌地搖頭,沒有攀談。
然后他回頭,對她笑了笑。
一笑,當真能傾國傾城。
要怎樣幸運,能認識這樣的時瑾,她定是三生有幸,才與他相愛。
“小姐。”
是街頭藝人,頭發留得很長,背著畫板的中年男人,穿著軍大衣上前問:“需要畫素描嗎?”
姜九笙搖搖頭。
男人說了聲‘打擾了’,轉身離開,初冬的天,他趿著拖鞋,腳后跟生了凍瘡,走路微跛。
“等等。”姜九笙喚住了男人,問他,“請問可以畫背影嗎?要快一點。”
男人有些驚喜,連連點頭:“可以的。”他背著畫板走回來,問道,“是畫你嗎?”
姜九笙搖頭:“畫我男朋友。”她抬手,指了指街對面,口罩遮住了神色,只是眼里有清光,“他在那里排隊。”
男人問她:“是哪一個?”
姜九笙回答:“白衣黑褲最好看的那一個。”
男人順著視線望過去,白衣黑褲,身形提拔,確實是最好看的一個。他把小凳子放在地上,架起了畫板,用鉛筆在白紙上勾勒著線條。
一幅畫,三十塊錢,男人作畫時,始終蹙著眉,因為從來沒有這般難下筆過,就怕一筆毀了畫中人的精致。
速寫畫收尾的時候,時瑾正好往回走,姜九笙給了錢,道謝。她給了一張五十的,說她很喜歡畫,可以不用找,男人還是從口袋了掏了很久,湊齊了二十元遞給她,都是零錢,揉得皺巴巴的。
姜九笙沒有說什么,接了零錢,把畫小心地卷好,男人道了聲謝謝,背著畫板離開了。
時瑾走過來:“畫了什么?”
姜九笙不給他看,只是夸了街頭畫家,說畫得很傳神。
時瑾帶她回車上,把宵夜給她:“街上魚龍混雜,怕有壞人,以后對陌生人要避著點。”給她系好安全帶,時瑾又說,“喜歡畫的話,回去我給你畫。”
知道他是緊張她,姜九笙一一點頭應了,問:“你會畫畫?”
“嗯,學醫的時候要手繪器官圖,學了一點。”
時瑾的學了一點,通常來說,非比尋常。..
回了民宿,熬完蜂蜜雪梨已經過十點了,時瑾做了一些易消化的南瓜粥,吃到一半,時瑾的電話響了。
他按了接聽:“周醫生。”
“抱歉時醫生,打擾你了。”
是醫院的周醫生,小兒心胸外科的副主任醫師。
時瑾問:“有什么事嗎?”
周醫生語氣很急:“有法四的緊急病人,蕭醫生和梁醫生都休假了,施主任在手術室主刀,至少還要三個小時,恐怕患者等不了那么長時間,而且患者心腔和心室壁的厚度都特別薄,開胸手術的難度太大,我主刀的話,把握不大。”
法四的醫學名是法洛氏四聯癥,是一種常見的幼兒先天性心臟病。
時瑾放下湯匙:“把患者資料都傳到我郵箱。”他掛了電話,起身。
姜九笙問:“怎么了?”
“有緊急病人。”時瑾抽了紙巾擦了擦手,“笙笙,電腦借我用一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