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公子樊尹,今日約了幾位天家王爺品茗射箭。
龍生十二子,帝君最偏愛的便是這已逝文箏皇后的嫡子,市井有言,驚才絕艷公子無雙,乃天家七子。
她第二次見容歷,是在馬場,那時,他被一位公子打下了馬,一身白衣沾了塵土,他下馬之后,朝河畔的橋頭走去。
她支開了丫鬟,上前追了去:“公子,你的手流血了。”
容歷回頭,目色淺淡:“無礙。”
那日在丞相府隔得遠,她只瞧清了他的輪廓,如今近在咫尺,她目光便再也挪不開了,她愛畫,水墨丹青閱過無數,從來沒有見過這般絕色,月色,雪色,也不及。
她躊躇著,還是走上了前,用繡了名字的錦帕去擦他的手。
他側身躲開了。
“姑娘,”他似笑,眼里卻微冷,說,“男女授受不親。”
她的帕子掉在了地上。
他瞧了一眼地上的帕子,邊角上用嫩綠的繡線繡了兩字閨名,他道:“你的兄長不在這個馬場。”
說完,他轉身上了橋,手里的劍被他懶懶扛在了肩上。
她哪是來尋兄長,只是昨日偶然聽得父親說,歷親王也會來罷了。
第三次見他,是在宮宴上,圣上為周游諸國的胞弟朝陽王接風洗塵。
宴上,朝陽王談笑:“容歷也行了弱冠禮,也該納正妃了。”
崇宗帝笑道:“是該納了。”
帝君左側第一位,落座的便是歷親王容歷,不按長幼,他是帝君最喜愛的兒子,自然位置尊貴。
容歷坐姿隨意,手里還端著杯酒,似是玩笑:“父皇,你可許諾過兒臣,兒臣的正妃要自己選。”
天家十二位王爺,也就歷親王敢這般同天子說話。
一旁,廣親王順口便接:“京中的貴女今日也都來了,老七可有中意的?”
他掃了一眼。
朝陽王順著他目光的方向瞧過去:“丞相府華卿?”
此話一出,貴女席間的女子抬了頭,朝臣之首的丞相也抬了頭,還有帝君身側的孝尊皇后林赫拉氏杯中的酒都抖了抖。
帝君最偏愛的容歷,算得上半個儲君了,若與丞相府結親……
容歷道,音色清潤,擲地有聲:“我心悅的女子,今日沒有來。”
華卿臉色霎時白了。
今日缺席宮宴只有三位貴女,永安侯府的小郡主、禮部尚書的千金,還有定西將軍府的千金。
小郡主才年方九歲,尚書府的小姐抱恙,位置又被安排在文臣之首的旁邊,歷親王心悅之人,便不難猜測了。
宮宴散后,她去了一趟皇后宮中。
“姑姑。”
崇宗帝的第一位皇后出自太傅府,也是容歷的生母,逝世了十多年,林赫拉氏是崇宗帝的第二任皇后。
“華卿來了。”皇后坐在榻上,對她招手,“過來姑姑這邊,陪姑姑說說話。”
皇后沒有子嗣,最疼愛的便是性情與她最像的華卿。
她走過去,默了良久:“姑姑,華卿有一事相求。”
皇后揮揮手,屏退了宮人,將以后拉到身邊坐著:“與姑姑無須見外,我們華卿想要什么盡管同姑姑說。”
她是丞相府的千金,皇后的侄女,林赫拉氏外戚專權近二十年,便是宮里的公主也不及她尊貴。
論皮囊,她是大楚的第一美人,論聰慧,她及笄便書了一首天下賦,聞名三國。
有什么是她要不起的。
她抬眸,說:“華卿有一心上人。”
她有一心上人,初見后,便魂牽夢繞,朝思暮念。
可她的心上人,也有了心上人,她哪里還等得了。
皇后笑:“原來我們華卿是芳心動了。”她素來寵愛這個侄女,“告訴姑姑,是哪家的公子。”
她回,目光灼灼:“歷親王,容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