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保安室里調監控。”他問,“一個人怕嗎?”
屋里所有的燈都亮著,她借著燈光看保安室的方向:“不怕。”她有一點怕的,可更擔心他。
寧也安撫說:“我讓我媽過來了,她馬上就到。”
聽到他的聲音,她那顆惶惶不安的心安定下來了:“你呢?”
“我報了警,待會兒還要去一趟警局。”
幸好他在。
她抬頭,看著月光,眼里映進了一汪暖色:“寧也,能上來一趟嗎?”
“好。”
很快,他就上來了,應該跑上來的,隔著門,她都聽得到他的喘聲。
“涼青,開門。”
她開了門。
寧也緊張地繃著臉:“怎么了?”
她搖頭,盯著那雙漂亮的眼睛,說了實話:“突然想見見你。”那種情緒來得莫名其妙,而且來勢洶洶。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抱一下,”他進屋,走到她面前,年輕的輪廓還有幾分尚未褪去的少年氣,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只涉世不深的鹿,“抱一下,好不好?”
他沒有等她回答,抱住了她。
何涼青身體稍稍僵了一下,然后抬手,環住了他的腰。
他手扣在她腦后,笨拙又輕柔地拂她的發,應該是不太會哄人,有些別扭與不自然:“你別怕,我不留你一個人。”
她突然鼻酸。
父母離異,各自有了家庭,除了逢年過節,連一通電話都沒有,她孑然一身久了,就以為刀槍不入了,可這樣被抱著,才發現,她很怕一個人。
燈光很暖,氣氛也很好,偏偏——
“咳咳咳……”
何涼青立馬推開了寧也,頓時面紅耳赤。
寧也回頭,臭著一張俊臉:“媽,你走路怎么沒聲?”
容棠一副過來人的樣子,面不改色:“是你們太投入了。”
何涼青窘得不行:“伯、伯母。”她臉熱得快要燒起來,低著頭不敢看容棠,“不好意思,這么晚還麻煩你。”
容棠進屋,把包包放下,然后坐下,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客氣什么,都是一家人。”
何涼青臉更紅了。
之后,寧也去了警局,容棠留下來陪她,一直游說她搬到寧也住的公寓去,說這個世道如何險惡危險,說女孩子獨居如何不安全,甚至列舉了不少犯罪案例。
何涼青還是委婉拒絕了,容棠倒也沒有再勉強。
然后第二天——
寧也搬到了對面,江裴的那套公寓。
她一開門,就看見寧也推著個行李箱,本來插在鑰匙孔里的鑰匙被他抽回來:“有東西吃嗎?我搬了一晚上,還沒吃飯。”
他眼下有青灰,因為皮膚白,黑眼圈顯得很重。
她半晌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粥可以嗎?”
“可以。”
寧也把箱子放在了對面公寓,順便,拿了一雙藍色格子布的拖鞋,然后進了何涼青那屋,換了鞋,又順便把他的籃球鞋擺在鞋柜里,跟她的高跟鞋并排。
粥是現成的,還有幾個小菜、一碟壽司,何涼青怕他不夠吃,去廚房給他煎荷包蛋。
寧也乖乖在門口等著早飯:“那個跟蹤你的人已經查到了。”
何涼青回頭看他。
他說:“是上次在醫院醫鬧的那個人。”
她猜到了,她沒得罪過別人,想來想去,也只有那對無理取鬧的夫婦。
“因為沒有實質性的犯罪舉動,暫時還拘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