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坂時臣清楚的意識到自己是在夢境之中。
他看見了黃金鋪就的大殿,白銀裝點的墻壁,珍珠織就的簾子,珠寶鑲嵌的磚瓦。他看見了這世間最精巧手藝人的織品被隨意棄置在地,看見了他不曾見過,亦或者是只在傳說中聽過的寶具,隨意的擱置在墻角。
他看見幾個月大的小獅子撕咬著昂貴的織品,在幾番爭斗之后卻不小心踩在了絲質織品上,失去平衡的幼崽一頭撞在了玻璃桌腿上。突如其來的撞擊晃動了放在邊緣的黃金高腳杯,杯子在桌子上失去平衡,重心不穩的摔了下來。
艷紅的酒液灑在了金色的磚瓦之上,而自知闖禍的幼獸抬起爪子撥開了蓋在臉上的布后,警惕的扭頭環顧周圍,在發現自己的小錯誤沒有被人發現后,他看著流淌在地面上美麗的色彩,慢慢的湊過頭去,似乎想要品嘗一下其中滋味。
然后,遠坂時臣聽見了爭吵聲。
“那是諸神,吉爾伽美什你自己瘋了,就不要拿別人的生命去陪葬”女音近乎歇斯底里,“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你在拿烏魯克的百姓去賭,賭一個或許根本不可能有未來的未來他們那么的信任你,甚至愿意為了你去死,而這就是你回報給他們的”
對于無路可守護神的質問,王發出了喜悅的笑聲“傲慢又自大的女神啊,你是在質疑你的王,質疑我烏魯克之王,吉爾伽美什的決斷么”
“別岔開我的問話,吉爾伽美什”然而比起歇斯底里的女音,王聽起來十分的冷靜,他甚至彎腰抱起了在大人們不注意時,偷偷品嘗王之藏品的小獅子。
“這么畏畏縮縮,你若是直言恐懼,本王也不會怪罪于你。”他的口氣理所當然,甚至帶著縱容,“雖然還是那么上不得臺面的家伙,但是準許了,當諸神的懲罰自天而降時,躲在本王身后吧”
“本王的烏魯克,給予你庇護”
“你的烏魯克”似乎是不滿于王專注于擼獅子,一雙修長白凈的手在半路截胡,把小獅子攏入了她的懷里,“那是諸神,王,是我都不敢直言能夠硬抗的存在。若只是父親也就罷了,無論是寧孫又或者是”
“事到如今,明明身為神明,卻身體力行的教導我烏魯克的百姓何為科技的女神,難道不應該第一個反省她自己么”吉爾伽美什好笑的看著一臉怒火的女神,“別這幅樣子,ish,即便沒有千里眼,你也已經看到了吧。”
少年的王者這么說道。
“看到了未來這片土地之上,人類縱橫,諸神不再。”
“可我也是神明啊,吉爾伽美什,若你驅逐神明,我又該去哪里呢”金發的女神如此問道,“當諸神知道了我的背叛,當人類開始抵制神明,我又該去往何處呢”
“去往本王所在之處。”王者這么回答道。
遠坂時臣睜開眼睛,看著頭頂的華麗吊頂,忽然想起當初在書上所看到的科普。若是御主與從者相性相近,是有很大可能夢見彼此生平的。
相性是否相同暫且不論,但至今為止的兩個夢境,卻都是關于烏魯克守護女神伊什塔爾的夢境。
究竟是因為這些日子里,吉爾伽美什王總是與伊什塔爾形影不離,還是在吉爾伽美什王的心里,伊什塔爾是不同的呢
那樣驕傲的人,也會有喜歡這樣的情緒么
遠坂時臣有些茫然,不知為何想起了昨夜裝扮成賢王的英雄王。當他被認出來的時候,并沒有被拆穿的不悅,即便得到了滿腹埋怨和幼稚的評論,英雄王也沒有如他所想的那般生氣,反倒是相當的開心。
是因為做事的人不同么
遠坂時臣想到了剛剛被召喚出來時,好似要當場弒主的servant。
總覺得,這次無論是附身在自己女兒身上的伊什塔爾,又或者是吉爾伽美什2,都不是什么讓人省心的角色呢
莫名的,今天依舊在為古烏魯克神明而頭疼的遠坂時臣,開始想念自己一慣乖巧聽話的女兒櫻了也不知道她在間桐家過得好不好啊。
與此同時的伊什塔爾,正坐在倉庫高高堆起的集裝箱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場地中央正在畫魔法陣的祭祀“嗚哇,王你竟然真的把整個烏魯克都帶來了啊,西杜麗真的好久都不見了,超級懷念你的啊”
“女神大人也好久不見了呢,”正在地上繪制魔法陣,戴著面紗的女祭祀抬起頭,對著坐在集裝箱頂的伊什塔爾笑道,“能夠看到您這么的健康有活力,真的是太好了啊,無論是王還是”
“西杜麗”正站在一側,反動魔法石板上魔法圖錄的賢王似是無意的打斷了兩人的談話,“那邊兒的法陣,畫錯了。”他一板一眼,似乎是在指揮對方糾正自己所犯的錯誤。
不過西伊對著伊什塔爾露出了一個王害羞了呢的打趣笑容“恩奇都大人也很想念您呢,女神大人。”
“本王并沒有”
“哎哎哎,恩奇都么”伊什塔爾的眼睛瞬間就亮了,“哇,說起來我走之后,吉爾有沒有超級過分的欺壓你們干活別替他說情,我可知道,如果我不催,議事廳的石泥板能夠懟到主寢室去”
一邊說,伊什塔爾一邊一臉嫌棄的去看吉爾伽美什,卻不想和賢王那滿是懷念和縱容的目光撞在了一起。這讓伊什塔爾多少有些不適,于是別開眼睛,去看西杜麗在地上繪制的魔法陣,和魔法陣中央的愛麗絲菲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