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的一剎那,釋覺悟便已意識到自己剛才受到念法攻擊,被人攝住心神,本能的首先運轉周身真力,雙手結出一個法印,從虛空中召喚出一口一人多高,樣子古拙、沉重的青銅佛鐘虛像,罩住了自己的身體。
他應變的反應可謂迅速,施展的神通也很是玄妙,可詭異的是那銅鐘虛像只出現了短短幾息的功夫,便漸漸崩潰,消散的不見了蹤影。
“我的真力、真力…”逢次變故,釋覺悟才發現自己體內的異樣,慌忙按住臍下半寸,輕輕一揉,感覺丹田竟然硬如磐石,臉色劇變的脫口而出道:“化氣凝石,怎,怎會這樣!”,一時間頭腦一空,雙腳竟變得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踉蹌的后退了幾步。
不過他到底是修行精深之人,身陷絕境卻未絕望,幾個呼吸間便再次鎮靜了下來,從腰間飛速取下錦袋,將所有解毒的丹藥吞了個遍,順了順呼吸,臉色一整,不卑不亢的雙手合十,朝空無一人的山洞深施一禮,朗聲說道:“小僧師承中古大德‘須彌生’一脈,尊的是未來佛祖彌勒大尊。
這次是萬般巧合之下得了某位上古大賢的骨缽,前來尋找機緣,如果冒犯了尊駕,還請見諒。”
話音落地,許久不見回聲,解藥也不見生效,釋覺悟臉色漸漸變得慘白,腦海中閃過千百個念頭,突然伸手摸了摸臉上的血跡,品了品口中苦澀的唾液,心中升起一個從常理來講絕不可能的想法。
脖頸僵硬的四下環顧,見四處都看不到三十三的身影,他因身中奇毒,開始舌頭發硬,聲音不自主顫抖的說道:“師弟,莫不是,莫不是你在和為兄玩笑嗎?”
說完之后,又等了一會,見仍然沒有任何回應,而自己丹田中的真力已經馬上凝結至不可運轉,人死功消近在眼前,釋覺悟強作鎮靜的臉孔慢慢變得扭曲起來。
死、生之間,有大恐怖,世間只有兩種人可以淡然處之,一是通達生死的圣賢;
二是固拗、單純的愚者。
釋覺悟既非圣人也非愚者,莫名其妙間半甲子辛苦修行毀于一旦,人又由狂喜之境毫無征兆的淪落到瀕死之時,這巨大的落差終于刺激的他瘋狂起來,突然間鼓起最后的余威,漫無目標的胡亂出掌,胡亂吼叫道:“敢做卻不敢當算是什么人物,既然先念法,后施毒計害我,如何不敢出頭…”
咒罵,發泄了一陣子,他體內真力終于完全凝滯,身軀各個關節僵硬如鐵,撲倒在了水潭邊,輕輕抽搐了片刻,身軀再也無法動彈,只剩下眼珠還能勉強轉動。
就在這時,水潭本來微波蕩漾的水面中央突然涌起一個浪頭,之后三十三的腦袋從水中詭異的探了出來。
一眼望見俯臥在地上的釋覺悟,他緊繃的臉孔上浮現出一絲輕松之色,兩人詭異的對視了一會。
三十三突然打破沉默,腳下鳧水,口中喘了幾口粗氣的說道:“青鬼石遇人鮮血即融,化為劇毒之物,修士食之,半盞茶的功夫內毒性升至巔峰。
僧正如果修為足夠高深,挺過這一百八十息,真力不散,我就算是再躲也必死無疑,好在你的真力到底還是差了些火候,終于沒有挨過這場劫難,變得氣散人僵,如此我也就安心了。”
聽到這話,釋覺悟雖然身體僵硬如石,無法動彈,可眼睛卻像是要噴出火來,射出無比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