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鐵門兩旁立有兩根粗大的石柱,石柱之上,有人面蛇身,周身赤紅,口銜烈焰的燭龍盤旋、蜿蜒,石階下則站著三十余名身穿黑紅兩色重甲,就連面孔都掩在頭盔下的武士,塑像似的一動不動站立著,看守門戶。
轅車停下,那些甲士無一人動彈分毫,直到那親自為張還生趕車的布衣老仆,高聲喊道:“我熊京張氏少主,經皇命驗過正身,今日回府認祖歸宗,當打開正門而入也。”
眾武士才像是突然被注入靈魂似的,齊聲應了個,“諾。”字,轉身一步步登上高階,將那黑鐵大門緩緩推開,顯露出一條兩旁樹立著上百,丈許高兵馬儀仗雕像的黑石路來。
之后那些甲士便肅立于盤龍柱下,低下頭顱,單膝著地的行出主從之禮。
布衣老仆見了,這才恭恭敬敬的掀起車廂的竹簾,朝張還生道:“請君子移步,入府。”
本來被一輛老舊馬車接著來到府門前,還令張還生感覺熊京張氏對自己這個,突然從天而降的少主,并非多么珍視,甚至隱隱有些敵意,可此時的禮遇卻又讓他不知這個判斷,是對是錯。
心中頗為疑惑的跳下馬車,跟隨在布衣老仆身后,一步步踏上玉階,進入了朱紅府院之中。
沿著陰森的石頭道路慢慢前行,張還生感覺自己實在不像是,正在走進烈火烹油、繁花似錦的朱門大戶中,不由眼睛四處亂看著皺起了眉頭。
領路的老仆這時像是背后張了眼睛似的,頭也不回的突然輕聲解釋道:“君子,宗門貴室最重名分,有名方有位、份也。
是以我引您入府,先從正門入我張氏宗廟拜祭祖先,讓宗老將您的名字計入族譜之中,再論其它。”
“那剛才的大門是只通向宗廟的嗎,不能往其他地方,這么大?”張還生恍然的問道。
“貴門祭祀祖宗當視死如生,”老仆曼聲說道:“而我熊京張氏以豪武立家,是以用兵陣隨侍祖宗,地方不妙稍大了些。”
“原來是這樣。”張還生聞言點點頭,之后隨口問道:“那我一會入了宗譜之后,怕是得改名吧?
“貴人有雅名和俗號,”布衣老仆輕聲答道:“雅名生澀難語,代表著貴人的尊格,為防被法術鎮魘、詛咒,除倫常大典絕不可輕用,知曉的人越少越好。
至于俗號,那便是您想叫什么,就叫什么了。”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黑石路的盡頭,一座制式極古,七、八丈見方的石殿前。
這時天色已經全黑,就見皎潔的月光下,一個身穿素衣,長袍,披頭散發,面上皺紋層層疊疊,好像已經活過幾百歲的老人正側立在石殿門旁等著。
見張還生出現,伸出干枯的手指,指了指,聲音干澀如鬼嘯的朝布衣老仆問道:“慶鋤小子,這便是那個遺落于民間的孩兒嗎?”
“正是。”布衣老仆深深彎腰行禮道。
話音落地,那老人嘟囔著說道:“我瞧著怎么不太像啊。”,卻還是慢吞吞的推開了殿門,扭頭望著張還生慢條斯理的傳音道:“我熊京張氏的雅名,每十一輩一個輪回,你名為張翾焺晟,一會拜見祖宗時,在心里便用這個自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