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見這一幕,張茂松眉頭一下皺起,開口說道:“南麟、棲鶴,莫要胡說,未來之事千變萬化,現在如何能定的。”
之后不等自己兩個同胞兄弟講話,便指著他們朝張還生道:“這是你二祖張南麟,五祖張棲鶴,和我乃是嫡親的兄弟,只是早已分家另過。
現今一個是戶部典史,一個是兵部營轉官,今日是有事被我找來的。”
張還生這幾日在張府偏院除了修行之外,還特意抽出了些時間,在書房里讀了不少的禮法典籍用以解惑,知道炎黃之地,上古之時,中古之初,豪族貴門皆愛選賢良子孫為家主。
可不知為何卻內亂頻生,往往自絕苗裔。
后來夏皇治世,改了規矩,廢除了立賢之制,以王法律條規定,除非豪族貴門的嫡系長子,犯下不可寬恕的滔天大罪,否則無需冊立,天生便是家族未來的領袖。
這規矩,在當時看來簡直毫無道理可言,不少人上書進諫,憂心那些愚笨的貴門嫡長子們一旦成為家主,邦國大亂便在眼前。
可奇怪的是,時間日久,這邦國大亂始終沒有出現,反而以前幾世便必定出現一次內亂的豪族貴門,變得秩序穩固起來。
竟從此絕少再有內亂出現,便是衰敗也皆由外因而起。
這種情況之下,嫡長繼承之制自然而然便流傳了下來,最終成為了炎黃鐵律,不僅豪門世家絕不敢違,便是自詡有些身份、地位的人家,也都以此確保家族財、力不散。
這樣以來,張還生被冒認成了熊京張氏嫡長子后,九成九會成為未來的張家之主,張南麟、張棲鶴剛才的夸贊,嚴格來說其實并不過分。
可張茂松卻因為那些話,神色、言語都變得異樣起來,這不由讓張還生對自己最近數日經歷過的矛盾遭遇,有了些猜想。
沉吟片刻,他決定在了解到事情真正的內幕前,一定謹言慎行,因此對張南麟、張棲鶴適才表現出的熱情,并未多做回應,聽過張茂松的話,只恭恭敬敬的站起身來,行禮,問候了句,“二祖、五祖安好。”,便不再作聲。
見張還生沉默寡言的樣子,張茂松緊皺的眉心總算舒展了一些,又將席間的其他張家人一個個介紹予張還生知道。
在他說話間,又陸續有人走進暖閣,紫檀的圓桌慢慢坐滿,最后只剩下了五個空位。
張南麟見了,忽地笑著說道:“竜侄一家怎地還沒有來,不會是他覺得遺在市井的孩兒都已經覺悟了兩種天命之力。
他卻十幾年間盡圍著些蠅頭小利打轉,武功、法術、神通皆無寸進,無顏以對了吧。”
話音剛落,一個清亮的女子聲音從門外傳來,“二叔您家人口連同仆役、丫鬟不過百余人,那里知道維持一個單單家臣、家將便成百上千,那壯年的隨扈、仆從、廚子、花匠、苦工…少年的丫鬟、小廝加在一起更有幾千的,豪門大戶有多么艱難。
沒有您口中的蠅頭小利維持著,一切都如同沙上筑基,再大的基業也難免會一朝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