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終祖宗禮法的炎黃之地,這宗家一改,萬事皆變。
繼兆春芒張氏的當天,張還生便不得不搬出了熊京張氏的府邸,住進了大楚番事院衙門的‘仁君閣’中。
這倒不是熊京張氏翻臉無情,將他趕走,而是禮法規矩所迫,因為張還生改宗之后,立時成了復國的張國爵君,位份立即變成了皇朝封疆外臣,而熊京張氏的家主卻是大楚朝廷的內臣。
正所謂,君子當守禮、持節,內外臣僚不可私會也。
這種情況下,張還生繼續住在熊京張家的府邸,委實不妥,只能移居另住,不過為了表現出并未責怪其改宗另祭,熊京張家特意將原來在偏院侍候他的近百仆從,全部贈送給了張還生,另還送上金珠一千,作為其繼位君爵的賀禮。
而就在張還生移出熊京張氏府邸的同時,大楚國子監內院昏暗的石堂中,周監學守著案幾上的一盞豆大青燈,面對著一位身穿布衣的白發老者,幽幽說道:“整整年余的精心綢繆,短短四日的輾轉運作,換來今晚的心想事成。
慶耲先生真好手段也。”
“東主手段再高,也是靠著先生的幫襯,才終于讓那張家君子落入甕中也,”那布衣老者聞言恭敬的笑笑說道:“按著約定,此次事了,彼此便全無相欠了。
這是先生當初寫著誓書,現在奉上。”,從懷中拿出一張寫滿字跡的白絹,雙手遞到了周監學的面前。
周監學滿不在乎的接了,看都不看,揮手引來一陣天火,將那白絹焚為飛灰,隨口說道:“我當初寫這誓書只是為了安杜家之心,于自己來說,實沒什么意義。
難道堂堂環江周氏子弟,還會欠賬不還,或是恩怨兩訖之后,怕一商賈訛詐不成。
只是如今事了,卻有一番話想要讓你轉告慶耲先生知道。”
他這話里有意無意透出對社家商賈出身的輕蔑,惹的對面那布衣老者心中暗怒,卻又不好發作,只能強自笑笑道:“大人請講,我必轉稟東主知曉。”
“我與那張還生相處越久,便越覺得其非尋常人物,”周監學臉色一整,鄭重的說道:“而那春芒張氏的張青檀公,更是天下聞名的節烈之士,當今天子的救命恩人。
如今社家設計之事雖成,但戲還需演周全了才好。”
“大人放心,”布衣老者聞言豪聲說道:“我社家不是那鼠目寸光的普通商賈,襄助春芒張氏復國,不僅是為了讓風化少爺重獲熊京張氏嫡長孫之位,更是想要留下一段可以留芳千古的義理佳話。
麾下諸多商號經年運作都是為了此事,如今十五萬青壯,連同他們吃穿的食糧、桑麻衣裳…出海的船隊盡都已備妥。
就只待朝廷的旨意、恩賞之物和那張家君子到了近海城郡,便可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