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安寧莞爾一笑道:“君爵與我相識一場,今日即將遠別,故來相送爾。”,她說話間,不知為何,那幾名跟在張還生身邊的司庫,悄然躲到了一旁。
張還生瞥見那些司庫避開,眼睛微微一亮,之后自嘲似的灑然笑笑,拱手行禮道:“熊京城中和我張還生相識一場的人,沒有幾十也有十幾。
可我等了這許多時日,除了座師之外,也沒見旁人來送我一送,只安寧貴女你還記得,真真是多謝了。”
于安寧聽到這話,嘆了口氣道:“君爵,您改宗易兆之事雖情有所緣,卻暗中有違宗親禮法,又實實在在傷了舊日宗家的顏面。
楊沫大兄、魏家崖石大兄、閔氏君子…其實都有送別君爵之心,只是前思后想總覺不妥,因此…”
“思前想后,顧慮多多,因此耽誤了對嗎,”張還生聞言哈哈大笑著,打斷了于安寧道:“蒼隼性莽,喜逐于野山峻嶺之中,餐風飲雪,與天地自然相斗;
錦雀愛靜,安宿于溫房之中,金楠籠里,錦衣玉食,享受富貴,此道不同不相為謀也。
他們來不來送,其實吾也并不放在心上。”
他以翱翔蒼穹的蒼隼自喻,卻將旁人比成是住在鳥籠里混吃等死的玩物,口氣實在太大,惹人厭煩,于安寧聽了不由得皺皺眉頭,心中一陣不適,搖搖頭道:“君爵何必這般刻薄,一切只是個人處境不同罷了。
就算我,若不是父親剛剛左遷工部尚書官,又和公輸妹子一向交好,被她苦苦哀求著實在無奈,恐怕也不會在這國倉之中,等著和您道別。”
說著她將身邊亦步亦趨,始終跟在的那個嬌弱少女,硬推到了張還生的面前,“君爵可還識得她嗎,這便是半年前你和楊大兄在京郊,合力從歹人手中救下的公輸家貴女,公輸子矜。
許久以來,我這姊妹都想要當面向你道謝,卻因為天生靦腆到極點的性子,別別扭扭的總將機會錯過。
直到今日知道你要遠赴海外復國,一別之后便不知何時可以再見了,她才總算是鼓起了勇氣,硬求著我,趕來見你一面。”
張還生的性子是人敬其一尺,他還人一丈,因此聽到這番話,臉色一整,搶先朝著公輸子矜施禮道:“公輸貴女有心了。
不過半年前那次在京郊阻敵,我其實只是恰逢其會,被人催促之下試著出手而已,貴女被救,九成九是赤熊衛楊沫大人的功勞,吾實當不得汝當面道謝。”
那公輸子矜聞言低著腦袋,滿臉通紅的還禮之后,用比蚊乸大不了多少的聲音說道:“君爵救人于危難之際,卻不居功自傲,實在令人敬佩。
但君不圖報,我公輸家人卻不能也將這救命之德,含糊帶過,因此今日才找了于家姐姐來做中人,當面道謝。
此外君爵如今高居尊位,小女子委實也報答不了什么,只能趁著天恩浩蕩,賜汝立國百器的機會,借花獻佛的為君爵行一點方便。”
她話說的委婉,一旁的于安寧卻直白的很,緊接著壓低聲音道:“大楚唯一一家可以世襲官位的古族便是公輸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