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檀聞言,沒有即刻開口回答,而沉吟了片刻,溫聲說道:“還生,你今晚露夜來山中找我,可有看見山間那些蒼天大樹,有哪一顆是根莖枯敗,而枝葉繁茂的嗎?
姜氏雖然失國已久,但直到今日依然有數以千計忠心耿耿的文人、武者、修者相隨;
靠著先輩留下的寶藏以及數近百年的經營,暗中控制著數不清的商號、牧場、礦山、田莊,單單奴工之數便以百萬計算,每年獲利數十萬金珠,其勢力之大,遠勝我春芒張氏千、萬倍不止。
因此比如一顆巨木,姜氏便相當于根莖,而我們就是枝葉,只有根粗莖長,枝葉才得真正茂盛。
我知道如今我春芒張氏機緣巧合之下蒙楚天子大恩,得以海外復國,看著好似枯木逢春,重新昌盛有望。
其實那海外蠻荒孤島,就算真的立下足成了氣候,也只是一介蠻邦,和那些黔面、刺身、短發、獸服的犬戎、林間又有何異,還不如獻給姜氏,以做大用。
那哀侯世子與我交好,早就留有遺言,待到奪回齊國,必將位于炎黃心腹之地,最富庶的淄、度二郡的五府、三十五縣,數百萬庶黎割于我們春芒張氏,復立張國。
如今我先回報它姜氏一國,既全了君臣之誼,未來又可堂而皇之的換取地利優渥千倍,人丁、疆域龐大數十倍的…”
靜靜聽著張青檀的癡心妄想,張還生心中暗暗不屑的腹誹道:“明明是一輩子自詡忠貞有智,想要成大事,謀大名,做忠孝兩全的圣賢,卻行錯了方向,變得一意孤行起來,連數典忘宗了都還毫無自覺。
仍然滿口似是而非的道理,真真是,老而不死為之賊也。”,臉上卻露出陰晴不定的顏色,深思許久,喃喃說道:“可那梁乞迤如此傲慢,想來姜氏那些遺老、宗親也必然極瞧不起人,說不定心中視我們春芒張氏如同奴婢一般,那可能真的…”
沒想到,這話還沒講完,便被張青檀厲聲打斷道:“他們敢!”,之后像是自覺有些失態,張青檀悄然舒了口氣,展顏一笑道:“你不知曉,那姜乞迤,也就是梁乞迤兄弟早喪,是活的最久的哀侯公子。
雖然因為一直他以前癡心修行,不問俗事,所以在姜氏宗門掌握的權勢不算太大,只一些在春秋書院的舊齊世家弟子追隨,但地位卻極為崇高。
便是三部首領都是張口便敢數落,實在是特異中的特異,我這次之所以邀他派麾下弟子助你海外立國,便是看中了他與眾不同下地位和倨傲性格。
卻沒想到突破大修士之境久久不成后,那姜乞迤竟有些變了…”,說到這里他露出一絲懊惱之色,停頓了許久,才又繼續,“而除了姜乞迤這種身份特殊的人物,可能不太在意禮數,其余一般姜氏族人在我面前都是畢恭畢敬,哪里會瞧不起我春芒張氏呢。”
“是,是這樣嗎。”張還生聞言臉色變得好看了一些,低聲說道:“那,那三部首領又是什么,是姜氏宗門里的厲害人物嗎?”
聽到這話,張青檀面色一整,輕輕搖搖頭道:“這些就說來話長了,待日后有閑的時候,我再說給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