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道嶺萬萬想不到張還生會講出如此肆無忌憚的話來,頓時感覺自己之前的預想有些偏差,暗暗運起罡氣,神色卻絲毫不變的問道:“不知尊駕高姓大名,在何門何派中修行的啊?”
張還生既然隱瞞了身份,也只能順著那許道嶺的話頭,信口開河的答道:“吾名張有虛,乃是齊國秋春書院的弟子。”
齊國秋春書院半是世俗書院,半是修道門派,又是舊齊姜氏所創,是以將新齊朝廷視為逆賊一般,門下那些世俗書生至今還不時寫著檄文,指摘田氏得國不正,其真傳的修行弟子面對官府有些偏激想法,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許道嶺身為阿含派知客,熟知修行界里一般的流行典故,自然也曉得秋春書院的特殊,因此聽到這話,心情頓時重新放松了下來,笑著問道:“張道兄,我看你應該是剛出師門行走紅塵,歷練不久對嗎?”,
“閣下如何知曉此事,”張還生聞言露出驚訝的表情道:“難道是瞧我面嫩?”
許道嶺哈哈一笑道:“天地之間有無數駐顏養容的瑰寶,單看面皮可瞧不準人的閱歷。
實在是天下之事最重變通,張道兄身為春秋書院的真傳弟子,在齊國時面對官府行事無忌些倒沒什么,但在旭國要真憑著神通劫獄救人,就難免淪為邪道了。”
張還生聽到這話,故意表現的有些不服氣的皺皺眉頭道:“我那三位兄長明明都是為國為民舍生忘死的忠良之輩。
卻因內軋被那些庸臣抓進了牢中,我便劫獄救了他們,又怎么能稱得上是邪道呢!”
“道兄不要動怒,”許道嶺笑吟吟的說道:“天地萬物皆有規矩可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便是門派里也有種種禁令約束。
現在先不去管你那三位義兄為人的善、惡,也別理會他們被關入監牢是對是錯,只說這三人名義上都是被旭國刑法所拘,你因私欲而毀王法,所行之事還不是邪道嗎?”
張還生聞言張張嘴巴,再也無話可說,那許道嶺見以言語把他壓制住了,心中一喜,暗暗想到:“這春秋書院雖非那些最頂尖的仙門古派,卻也英才輩出極有底蘊,否則也不會近百年間一直與新齊朝廷作對,卻遲遲還不被剿滅。
現在這種關鍵時刻,如果能把其中的真傳弟子邀為臂助,怎么也得算是中功一件,也值得些付出了。”,表面卻不動聲色的說道:“不過放心,你我相見便是有緣,我萬萬不可能放任汝這種小小年紀,便有著一腔熱血的俠義之人,因為‘義氣’二字,走上邪路。
解救你那三個義兄之事,便包在我身上了。”
幾句話一繞,本來只是你情我愿幫忙救人的小事,一下就變成了仿佛挽救了張還生,整個人生差點誤入歧途的大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