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還生目送著狼騎魚貫走遠,轉頭望了望將自己與劉皓元團團圍住的甲士,從容一笑,從衣袖中摸出了一只白玉雕的草原狼,開口說道:“諸位勇士請了,炎黃舊識前來拜望昂格爾大總管,奉上玉狼一只聊做玩賞之禮。”
話音落地,甲士頭目上前一步,接過了張還生手中的玉器,嗡聲答道:“原來的商人,你的禮物我先替大總管收下了,請進帳中用些酥茶、奶糕吧。”
無論在任何邦國之中,為君王管制內廷的臣僚不管名義上的品級如何,實際權力都大的驚人,便是不求榮華富貴,也自有排場和體統。
在那甲士頭目半是邀請,半是強迫的要求下,走進昂格爾氈包的偏帳,仿佛腳下踩著祥云般漫步在綿密、柔軟至極的絨毯之上,來到一張玉石打造的矮幾前坐下,四下里望了望頭頂掛著的無數,繪著栩栩如生山川大河美景的掛毯,以及陳設的金銀寶器。
即便身為炎黃一邦之主,張還生心中仍不由得暗自驚嘆昂格爾的豪富。
而這時又有幾個穿著林間華服的美麗少女,送上了銀質的茶壺,雪白的奶制點心,他嘗了兩口,拋去了雜念,朝守在自己身邊的甲士頭目笑著贊道:“不愧是東林間王廷的所在,連酥茶和點心都和一般部族的不同。”
那甲士頭目明明聽到了張還生話,卻像是變成了木頭人一般,一動不動,一聲不吭毫無回應。
張還生見狀臉上笑容不散,眼睛直直望著甲士頭目,繼續說道:“引我進營帳的勇士啊,那西秦有些地方也是酷寒,上好的酥茶和奶糕都能賣上價錢,不知我現在吃喝的這些茶點,有大批的買賣嗎?”
客人直接發問,這時再不回答便失了禮數,是以這次那甲士頭目終于打了話,“我只是個會舞刀弄槍,砍人腦袋的武夫,其余什么都不懂的,貴人不管想問什么,都請等到大總管來了再問吧。”,卻干脆絕了張還生想要打探消息的念想。
無奈之下,張還生只能干巴巴的笑笑,轉而和跪坐在身后,充當隨扈的劉皓元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打發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終于等到帳簾被人掀開,昂格爾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與兩年前和張還生見面時一樣,這位睿智的林間老人仍是白發蒼蒼的干瘦樣子,但因為侍奉的主人由小小的臺吉,換為整個東域之主,他眉宇間明顯少了之前的市儈之氣,相應的神情、姿態則變得威嚴了許多。
不過面對客人時應有的禮數昂格爾卻絲毫不缺,在張還生對面的氈毯上坐下,他單手扶肩弓了弓身,歉意的說道:“為草原帶來繁榮的尊貴客人,作為襖褒墨特大王的內廷總管,我必須在主人歇息之后才能離開大帳。
讓你久等了。”
“不,不,不,是我冒昧來拜訪大總管,”張還生馬上客氣的躬身還禮道:“攪擾了您繁碌的生活,應該道歉才對。”
“我聽在博多慶棘部的后輩講,不久前,你帶著商隊,為他們運去了珍貴的鹽巴和白米,”昂格爾聞言望著張還生‘呵呵…’笑著說道:“并用黃金買下了部族俘虜的無數奴人,實在是我們林間人最應該珍視的朋友。
來拜訪我,怎么能算是攪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