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開”
聽到頭頂傳來的喊聲,楊虎一激靈,身體首先反應過來。
他依言往前跨步,一邊回頭看。恰好,秦曉曉抱著師妹落地,隨著下躍的動作,她們的衣袖上飄,而后垂落。
眼見衣袖擦向他的臉,楊虎抬腳,再次朝前面走了一步。
“砰”
由于回頭看她們,沒注意路,楊虎不慎踩進泥坑,重心不穩,身體傾斜,狼狽地摔倒了,白袍蹭到泥巴,黑了大片。
“哎呦,”他痛叫,臉皺成一團。
接而,楊虎用手揉膝蓋,直抽氣。
秦曉曉輕輕放下燕傾雪,對青年道“你還好嗎”
“我沒事。”
楊虎擺手,而后哆哆嗦嗦地爬起,回憶剛才的情形,郁悶道“全怪那個小孩朝我招手,害我分神”
“小孩”秦曉曉疑惑。
“就在前邊。”
經過搓揉,膝蓋上的痛得到緩解,楊虎直起腰,轉回了身,憤憤地伸手,指向前方建筑中的某一棟破舊房子。
然后,他整個人呆住了,嘴唇翕動“人哪去了”
秦曉曉的目光順著他指的方向移動。
呈現于眼中的,是以木頭為主材,通過榫卯技術搭的房屋,屋頂則由陶瓦蓋成。因長時間未打理,墻體腐爛斷裂,有幾間房子甚至已然坍塌,格局顯得陳列不整齊。
街道上雜草瘋長,四處都是尸體,角落里尤其多,像是被人處理垃圾一樣,隨意地丟在那兒。
他們皮膚大面積的長著膿包,因外力破裂后,黃膿與發黑的血液交織淌下,浸濕泥土,死狀慘烈,令人頭皮發麻。
這個鎮子透露死氣,不見半個人影。
秦曉曉舉眸,掃視周圍。
在三米外,她看到了雜草中隱約露出的方形物體,上邊刻有一串字。
但在風吹雨打的沖刷下,字跡變得模糊,叫人分辨不能。
可以看出,那是某人的墓碑。
作出結論后,秦曉曉收回視線,面朝青年問道“你確定沒看錯”
“這鎮子蔓延瘟疫,第一批感染者死后,造成恐慌,絕大部分居民出逃,剩下的多為選擇留下的婦女、老人、孩童。”
“他們虛弱無力,以他們的體力,很難平安抵達其它村。”
講到這,秦曉曉輕嘆,語氣沉重“就算到達,當地居民得知他們是西陵鎮難民,將帶來可怕的瘟疫,還會以禮相待怕是把他們活活燒死都算輕的。”
“那些留下的婦孺,相較怕事,常年閉門不外出。”
“小孩則最容易得瘟疫,一般情況下,他們不會出門。”
聽此,楊虎瞪大眼,寒顫不止。
“大師姐,你別說了”
假使他看到的并非小孩,那應該是什么楊虎不敢細想。
仿佛是為了證明什么,他回身,兩眼盯著女子,用手在腰間比劃,激動道“相信我,我沒有眼花,我真真切切看到了那個小娃大約這么高”
秦曉曉微瞇眼,搶過話頭“是不是還穿著黑衣服,頭上扎著小辮子。”
“對。”
楊虎一愣,突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你怎么知道”
“你朝后看。”
聞言,楊虎轉動脖子,往后瞧。
他們的正前方,第一排屋旁,有一名小男孩在向他們招手,布滿膿包的臉上面無表情,動作機械。
如果說之前是膽戰心驚
那么此時,楊虎只覺惡寒。
無關其它,單純是被男孩丑陋的樣子惡心到了。
那張臉稱不上是臉了,遠遠看去,腦袋就像一顆發了霉的肉瘤,動作僵硬不流利,形似提線木偶。
“就是他”
楊虎后退一步,表情厭棄。
“裝神弄鬼。”他從牙縫中擠出這句“我去把他抓過來。”
秦曉曉叫住他“等等。”
聽言,楊虎身形一滯。
“我們一塊去看看。”秦曉曉沉思“不要沖動,他好像沒有惡意。”
這時候,燕傾雪攥緊手,道“師姐,我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