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太這一昏,直接摔倒在老二的房門前,撲通一聲巨響,連屋子里夫妻倆人的扯架都停住了,及至聽到他爹的喊聲,“老婆子,你怎么了”往這邊急走過來,劉來生嚇得趕緊開了門。
看到他娘倒在地上,急忙走過去扶起他娘。
劉老頭一近前,見胡老太雙眼緊閉,臉色灰白,一眼就看出,老婆子不是裝昏,是真昏過去了,“快,趕緊把你娘抱到房里去,再去請老廖過來。”老廖是隊里的赤腳醫生,平常大家有什么頭痛腦熱的,都會找他過來看看。
“爺,我去請廖爺爺過來。”跟在劉老頭后面的劉軍說道。
劉老頭連忙應了聲好,“辛苦你跑一趟了。”看到劉軍拔腿就跑的背影,再看依舊坐在地上扯著嗓子嚎哭的劉建黨,一對比,心里的天秤,不由自主地偏了,關鍵時刻,還是這個小的撐得住。
西邊屋子里,剛進屋的陳春紅和劉艷母女倆,也注意到外面的動靜了。
“媽,她真昏過去了”
“估計是。”
陳春紅沒太在意,反正死老太婆一年總要昏上那么幾回,不過她這一昏,這場大戲差不多也要歇一歇了,陳春紅心里惦記著生產隊分糧的事,于是低頭對小女兒劉艷叮囑道“你拴好門待在屋子里,我去生產隊了,我和你哥他們沒回來前,不許開門,聽到沒”
“聽到了。”劉艷點頭答應,正準備送她媽出門,卻聽到外面傳來咯咯叫聲,是院子里那兩只沒有完全死透的雞,發出來的,那兩只母雞,也夠慘的,遭遇兩個殺雞新手,到現在都還死不了,茍延殘喘地喘著氣兒。
陳春紅也聽到了,沒從后門走,打開了前門,一眼就看到探頭探腦的朱紅英,跟朱紅英做了十來年妯娌,要是看不明白朱紅英的想法,那她就是人頭豬腦了,陳春紅微微瞇了下眼,直接朝那兩只雞走去,剛彎腰去撿,就見朱紅英沖了出來,“干嘛你要干嘛不會是想趁著大家不注意,獨吞了這兩只雞。”
說著,就預備上前來搶。
陳春紅站起身,兩手拍了下,高聲道“好,我不拿,我要去隊里了,你好好守著這兩只雞,要是雞丟了,或是沒了,那就是你拿了。”這么大的聲音,足夠屋子里的劉老頭聽到了。
說完,轉頭喊了聲小女兒,“艷兒,把門拴好,趴在窗戶上好好盯著,別讓那些個不要臉的往我們身上甩黑鍋。”
朱紅英聽了,當即大怒,“誰不要臉,誰甩黑鍋了,你把話說清楚,憑什么雞丟了是我拿的”
陳春紅只當是犬吠,沒理會朱紅英的喋喋不休,抬腳往外走。
劉艷,“”她媽要不要這么酷,這么洞察先機,她算是看明白了,她媽的親兒子,是大哥無疑,因為大哥的那份心眼,絕對是從她媽這遺傳過去的。
哐當一聲,趕在二伯娘朱紅英怒火轉移過來前,劉艷把門關上,踩在一張小凳子上,把門拴好。
朱紅英聽到聲響,望著緊閉的門不由氣結,好吃婆下的崽子,沒一個好東西。
再看那兩只撲騰的母雞,格外煩躁,走過去,踢了一腳,她還想偷摸著,拿走一只,再推到陳春紅身上,只是還沒動手,就讓陳春紅那個好吃婆給嚷了出來,氣死她了,專門和她作對。
朱紅英扶起坐在地上的二兒子,“好了,別哭了,跟媽回去。”看著兒子半邊臉紅腫得不像樣,手臂上有好幾道火鉗打出來的傷痕,都快發青了,心痛得不行,恨得咬牙切齒,這是親孫子,死老太婆真下得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