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春紅看了看二兒子,又看了看小女兒,她總覺得這一年以來,家里的孩子,運氣太好,一次兩次就算了,她打小在山上長大,從來沒覺得,山里的東西這么容易獲得,但幾個孩子上山,碰到野雞成群,野兔成窩,摘野果子時,別家摘的是一串兩串,自家好像都是一背簍一背簍的。
要是山上的東西都這么容易獲得,大家就不用干農活了,直接靠山吃山,去山上找現成的。
陳春紅的目光在兩個孩子身上游移,二兒子劉華,她倒是測驗過了,力氣和投擲的水準,旁人都沒法比,估計是遺傳他老爸的,而他老爸,聽自家男人曾說過,是祖上的,哪不知太爺爺還是太太爺爺的人,有一把子大力氣。
“媽,這半個月,都沒有小孩子上山,沒人去摘,都掛在那里,今天倒是讓華子和艷兒他們倆個,撿了個大便宜,要是平時,哪會等到熟透,沒熟就讓上山的孩子給摘了,自然也摘不了這么多。”
劉軍接過小背簍,不著痕跡地打著掩護,又喊了聲艷兒,“你跟我來,我們一起把茶耳朵和茶泡用水洗一洗,華子嘴饞,估計早在摘的時候,在樹上吃過一輪了,現在嘴麻得都不想吃了。”
“嘴里是有點麻麻的。”劉華摸了摸嘴巴,回來的路上經過一洼山泉時,他特意捧了幾捧山泉水漱口,誰知不管用。
“二哥去刷個牙,就會好一點。”劉艷回頭提醒。
陳春紅聽了大兒子的一番話,倒是很認同,只是心里約莫猜到了幾分,再看看大兒子的表現,陳春紅把目光,放到了小女兒身上,只片刻,便移開了,平常,帶小女兒上山最多的,就是大兒子,現在看來,大兒子心里有數。
連對著她,都能幫忙掩護。
她也能夠放心了,這世上,有能力的人,多了去了,陳春紅一向心大,很快就放下了心,看破沒點破。
這一背簍的茶泡和茶耳朵,實在有點太多了,何況這東西也就嘗個鮮,不能多吃,陳春紅想到,需要找劉老頭借柴刀,還要幫忙劈篾片,晚上的時候,吩咐劉軍端了一個小簸箕,給劉老頭送了半簸箕過去,順便趁著劉老頭在家,把柴刀借過來,他們明天好去砍竹子。
劉軍走了一趟,不僅帶回來一把柴刀,還帶回來兩個提東西的竹籃子,“我去的時候,爺爺正在編籃子,送了兩個,說是給我們平常用。”他也沒和他爺爺講客氣,送了他就接了,反正家里日常用的竹制品,全都是他爺爺和大伯父編制的。
陳春紅更不會推辭,相反,她很喜歡和劉老頭打交道,為人講道理,又從來不會占人便宜,伸手接過,道了聲好,“家里正缺個籃子。”收了,掛到了墻壁上。
到了次日上午,劉艷跟著大哥二哥出門打草,就見杏花拉著梨花跑過來問,他們在哪摘的茶泡和茶耳朵,連一向懶散的劉兵,也跑過來問。
“茶泡和茶耳朵都長在茶樹上,除了茶山,還能去哪摘”大哥劉軍一點都沒客氣地懟了過去,他沒忘記,上次的野雞,這兩人更不會忘記,他告的狀,只是不敢來找他算帳,好歹相處了幾年,誰不知道誰呀,“我就沒見過這么蠢的人。”
這話一出,杏花臉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劉兵抖了抖身子,跑開了,梨花直接黑了臉,劉華和劉艷都覺得有點難為情,大哥有時候說話,也太直接了,根本不留情面,卻又聽大哥劉軍輕哼了一聲,“不就是想讓華子帶你們上山,最好幫你們摘,遞到你們手上,拿現成的。”
說完,又招呼一聲,“華子,艷兒,我們走。”
走了幾步遠,劉華才回過神來,吭哧道“大哥,我不會幫她們摘,遞到她們手上的,我又不傻。”
“傻不傻,我不知道,但好騙,人家哭兩下,掉兩滴眼淚,你覺得她可憐,就主動過去幫忙了。”劉軍涼涼看了眼二弟劉華,他當初聽到劉華幫杏花背豬草,心里就來氣,有那力氣,還不如幫他背。
一見大哥重翻舊事,劉華不由縮了下肩,討好笑道“我也可以幫忙大哥背草。”說完,還打算上前去接大哥背上的小背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