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媽說得很對,你們是整天待在屋子,待出來的毛病,一天到晚都不動的,身體差不多都要生銹了,一個小小的感冒,半個月都沒好全。”劉艷看著坐在桌子旁喝藥的洪順說道。
“本來就快好了,這不是最近倒春寒,感冒才又反復了。”洪順小聲地分辯了一句,又問道“你們不是要跟你爸去城里,怎么你大哥現在還要去放牛呀”劉軍那家伙最近跟打雞血似的,差不多整天泡在牛欄那邊了,他都有好幾天沒見到他人了。
“現在我們還沒走,當然得賺工分。”劉艷一點都不奇怪,洪順知道他們要去城里,想也猜到是大哥劉軍告訴他的,“我媽說了,人不能閑著,一閑就容易閑出毛病來。”
不獨大哥劉軍,自從開春以后,萬物復蘇,二哥劉華又開始打豬草了,加上外面又冷,劉艷不愿意跟他們出去跑,而無論她媽,還是兩個哥哥,都不同意她一個人待在家里,所以,每天都被攆來洪順家。
洪順咳嗽兩聲,總覺得這丫頭,對他說這樣的話,是意有所指,“我也沒閑著。”停頓了一下,又道“我又不能跟你們一樣,滿村子里跑。”跟他年紀差不多大的,都要下田干農活,他不會干農活,何況,他戶口不在村子里。
他倒是想過多出去走走,只是現在形勢復雜,各種運動,還在開展進行中,像他和他奶這樣,不下地干活,太惹眼了,所以,他盡量待在家里。
他特別慶幸,劉家村是一姓獨大,不像其他地方,村子里幾姓之間明爭暗斗,借著各種名目,把對方拉下馬,你方唱罷我登場,一團亂烘烘的,這幾年就沒有消停過,使得有些無辜的人也牽涉其間。
劉家村一直很平靜,相對來說,村里的干部算是溫和派,所以,劉軍才能經常去牛欄那邊見幾位先生,請教問題。
劉艷倒也能理解洪順的顧慮,身處這個時代,再小心謹慎都不為過,因此,她沒有再多說,另外轉移話題,問道“大部分學校已經開始復課了,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會繼續上學。”洪順回道,他跟奶奶來到劉家村之前,正在念初一。
聽了這話,劉艷立即明白,他早已有了主意,也對,大哥關注這事,他又怎么會不關注,怕是早就有打算吧,雖然不是很清楚洪順家里的情況,但從平常和他說話的只言片語中,還有他家時常收到的包裹物品,隱隱透露出,他家境不簡單。
只是她和大哥劉軍從來無意多問。
人與人之間相交,講究一個隨緣,彼此間能同氣相求,太過刻意與強求,都不合適。
自從小舅陳國強幫忙跑過一次腿后,每隔半個月,都會往城里去一趟,這樣一來,哪怕劉春生不回家,也能和家里互通消息,劉艷他們也能知道,遷戶口和入學的事,走到了哪一步。
她媽更是不緊不慢地安排家里的事。
兩個月過去,幾乎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不對勁,劉春生一直沒回家,胡老太難得地拉下臉,派堂姐劉夏花過來問,“四叔什么時候回家”
“我也不知道,估計是工作忙走不開,沒法回來,上次你四叔走的時候,就說了局里事多,忙不過來。”陳春紅敷衍道,“市里不比縣里,來回一趟,就要花上兩天時間,哪里能經常回來呀。”
“的確不能,只是四叔這次隔的時間,比上次長了許多。”劉夏花含笑道,上次四叔是去了一個月后回來的。
旁邊的劉艷聽了,覺得與其被動解釋,還不如主動反擊,于是抬頭朝堂姐劉夏花笑了笑,“工作的事,沒法預計,以前小叔也是每隔半個月就回來一趟,可是這一次,好像有兩個月沒回來了。”
“小叔不回來,最近,小嬸嬸眼睛都盼穿了,夏花姐猜猜,奶奶會不會派小嬸嬸去縣里看望小叔”劉艷盯著劉夏花問道,小叔沒回來,她和大哥劉軍猜到緣由,應該是因為爸劉春生的工作,小叔受到了一萬點打擊,一時難以接受面對,所以選擇不回家。
期間,二伯劉來生特意跑去了一趟縣里,后面回來,還跑來問她媽,劉春生什么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