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知道他這次來,是為了她。
但一輩子,歸一輩子。
今生,她與他還沒相熟到那種地步,至少現在,他還只是大哥劉軍的好友。
“你在這兒等著,我去找護士,找一間空病房給你先睡覺,等晚上,我爸來了,再辦理手續。”劉艷說著,就要下床。
只是兩腳一著地,卻讓洪順攔住,“不用去,我已經醒了,暫時不困。”
劉艷不大相信這話,“這里空病房很多。”
“我沒生病,不需要住病房。”洪順頓了下,目光微凝,落在劉艷身上,“阿艷,我有話要和你說。”趁著現在沒有外人在場,只有他們兩人,方便說話。
感受到那束迫人的目光,劉艷福至心靈,已覺察到洪順要說什么,猛地一下,心亂了,眼睛四處亂瞄,就是不看洪順。
逃避,有些事,逃是逃不掉的。
該來的,終會來。
劉艷深深吸了一口氣,眼角余光,捕捉到洪順起了身,步子有些蹣跚,走到門口,伸手把房門大張打開,然后又慢慢走到床的另一邊,側身坐了下來,臉正對著打開的門,這樣有人進出或經過,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阿艷,你之前,有問過我,怎么知道將來的局勢走向,后來,我告訴你,遠離凌楠,你也問過我原因,我都沒說,”洪順時時注意著劉艷的神情變化,刻意停了下,“以前不說,是因為我自己都沒有弄清楚,不知道怎么說,更不敢輕易和人說。”
“那你現在弄清楚了?也敢和人說了?”劉艷抬起了頭,帶著質問的語氣。
洪順不僅沒生氣,眉眼間,竟染上了一絲笑意,“是呀,至少對你能說了,再不濟,再被你掐一回脖子,從生死邊緣走一場,又不是沒經歷過。”
這話說得劉艷心很虛,連肅著的一張小臉,都有點繃不住了,幾乎想落荒而逃,自從兩人清醒過來,面對面,誰也沒有主動提起這個,不想,突然被他拎了出來,還這么若無其事。
不過,受害者能若無其事。
她卻不能,“先前,是我不對,太急躁了。”算是為之前的行為道歉,只是話鋒一轉,“但是,你也不該用胡言亂語來嚇唬我。”劉艷暫時不愿意向對方承認自己身上的感知力,只能一口咬定對方是胡說。
“我知道,你是害怕了,我不是嚇唬你,那時,你急躁,我同樣,也太急躁了。”洪順一口氣說完,似不想接受劉艷的反駁,不帶停歇。
劉艷張了張嘴,看到他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嘴巴不自覺地抿了抿,沒有出聲。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仿佛自己的反應,都掌握在他的預料之中。
又聽他說:“打從很小起,應該說有記憶開始,我偶爾會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夢,我爺爺告訴我,這是天生宿慧,讓我不要往外說,直到六年前,我夢到了我爺爺遭難,夢到了我二伯和小姑姑的死,夢里的一切,如同自己親身經歷過一般,也就那次,我才確定,我做的夢,是提前知道將來要發生的事,預知未來,并且做完夢后,身體會像現在這樣,虛弱好幾天。”
“所以,從那時起,我最怕做夢,卻又盼著做夢,因為一旦做夢,可以夢到一些將要發生的事,如果是劫難,相當于提前預警避開。”
“我第一次來城里,住你們家的那個晚上,你還記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