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顏不是許芳芳,指揮別人干活指揮得理直氣壯。她心里當然清楚江大川對自己的好感,但舒顏同樣確定,自己不會給江大川任何回應。既然如此,舒顏也干不來憑借別人對自己的好感占便宜的事兒。
這年頭兒的勞動力多珍貴,家家戶戶的糧食都指望著家里的工分。像江大川這樣的青壯年勞動力,一天可以拿十分滿工分,都能說是家里的頂梁柱了,結果竟然跑來幫自己干活。舒顏都覺得自己要是江大川他媽,揍死他的心都有了。
實際上,江大川回家后還真挨揍了。
當舒顏來到江大川家時,江母正拿著掃帚追著江大川滿院子跑,一旁的副隊長江玉柱就抽著旱煙笑瞇瞇地看著自己這個倒霉兒子被打。
舒顏一走到江家門口就驚呆了,萬萬沒想到他們家竟然是這樣魔幻的畫風。
還是江大川反應最快,一把奪下親媽手里的掃帚,迅速恢復了吊兒郎當的樣子,揚著下巴道“有什么事”
舒顏尷尬地笑了笑,眼神在江大川手里的高粱掃帚上轉了轉,而后揮了揮自己手中的布袋,笑道“今天多虧你幫忙了,我心里過意不去,給你送謝禮來了,你可千萬別推辭”
這話一出,江母的臉色緩和了些許,江玉柱微微一愣,詫異地看了一眼舒顏,倒是沒想到舒顏會特地上門來道謝。
江母的臉上帶了幾分笑意,親熱道“這么客氣干什么反正這臭小子成天到處溜達不干活,也沒指望他幫上家里。閨女,你這份心意嬸子領了,東西還是拿回去”
不得不說,舒顏來上這么一出,真是讓江家人心里舒坦。
舒顏卻直接將手里的布袋塞進江母懷里,溫和笑道“江大川同志幫了我,我就得領這份情,嬸子你就別客氣了。另外,江大川同志,我們下鄉就是鍛煉自己來了,你下次可別再幫我了。”
說完,舒顏也不等江大川開口,又笑瞇瞇地對著江母說道“我還要給張紅兵同志家送點謝禮,就不陪你說話了。”
江母笑呵呵地應了下來,又熱心地給舒顏指了指張紅兵家的路,笑道“兵子家不遠,就在對面,你過去就是。”
等到舒顏離開后,江母才看向一旁抿唇不語的兒子,皺眉嘆道“行了,把你的心思收收,這事兒,沒戲”
江大川低著頭悶聲道“我也沒想過有戲來著。”
江母簡直恨鐵不成鋼“你看看你這混樣,我要有舒顏那么個可人疼的閨女,也不樂意把她托付給你這樣成天混日子的東西。別看人家舒顏年紀小,做起事兒來哪里出過錯你再看看你自己,哪里配得上人家真和她般配的,該是前幾天跟著建業來的那個部隊領導,你能比人家強”
江大川悶悶地應了一聲,蔫兒唧地朝屋內走去。江母則打開布袋看了看,里頭放了一大把麻花和不少蘭花根,還有些許印著一只大兔子的糖,總體價值絕對超過一整天滿工分的兩毛錢。
江母不由嘆了口氣,這閨女,寧肯自己吃點虧也輕易不愿欠別人人情。這樣的性子,做朋友自然是極好,若是要做家人的話,他們家即便比村里其他人富裕些,怕是也養不起。
進了屋的江大川突然又返了回來,一把拿過江母手中的袋子,悶悶地回房了。
江母真是既生氣又心疼,沒好氣地開口道“擺出這臉色給誰看的呢我還說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