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母親似乎不這樣想。
從來都沒有這樣想。
雪萊后來沒有讓白哉看葬儀,也就是遺體的火葬說來也很奇怪,那就是瀞靈廷在這方面倒也還是很先進的,并沒有那種留存身體的執念。
大概是因為,他們是現世的寄托和想象,而他們本身已經沒有拓展的空間了。
她看著丈夫的棺槨被點燃,靜靜地看著火焰的燃燒。
即便朽木隊長也沒有辦法直視這一幕,但雪萊堅持到了最后。
在火焰一點點吞噬著蒼純的時候,雪萊想了很多。
比如,她以前的事情。
很久很久以前,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雪萊每到一個世界之后就會用死亡作為離開的契機,而她“死亡”之后,那些她認識的人們到底是怎樣的心情,她是不知道的。
她當時期望著那些人能夠遺忘她,這樣不會讓她有良心上的不安,順便也能夠讓留下的人繼續心懷希望地活下去。
她是這么想的,她理所當然地這么想。
因為人死了之后,剩下的人應該理所當然地繼續。
可是這一天輪到了她的時候,雪萊卻覺得自己以前的想法是那么可笑的。
火焰在燃燒,一直在燃燒。
她能感覺到蒼純的身體一點點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就好像她的人生一樣。
那些跟他一起度過的歲月就這樣消失了,而現在留下的,是一個殘缺的剪影。
她看著所有熟悉的景色,都能想象出自己曾經和另一個人身處其中的畫面。而現在雖然那些樹和屋瓦還在,可是看著已經是另一種模樣了。
她笑了一聲,總覺得以前的自己犯了很大的錯誤。
她以為離開一個世界的眷戀是最痛苦的,因為她離開了那個世界之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可是她第一次知道,原來被留下的感受是這樣的。
銀發的女性坐在廊下,慢慢地蜷了起來。
是這么難過的嗎。
“雪萊。”
棕毛跑了過來,給她拿了一件外袍少年現在已經又高了些了,因為做了不少外勤任務,看起來神情已經與資歷深厚的死神一樣可靠。而經歷了蒼純的葬禮后,這個少年看起來沉穩了不少,連帶著跟別人說話都帶著一種不怒自威的威壓。
但是在雪萊面前,他還是那個樣子。
對她有些無奈,拿著外袍輕輕披在她身上,然后陪著她一起坐在這邊的人。
“你回去。”雪萊說“這里涼。”
“知道這里涼,雪萊還要在這兒坐著嗎。”
少年笑了一聲,嘆了口氣“今天是喪假的最后一天了,雪萊應該早點好好休息啊。”
“我知道。”
雪萊抬起了頭,看看天空“快要入冬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