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吉爾伽美什的話,雪萊以為自己聽錯了。
當一個競爭對手在作死的時候,他不但不覺得這是作死,還覺得小伙子大有可為點了個贊,并且還打算在對方可能真的被錘死的時候,向對方施以援手
雪萊的表情非常精彩,讓吉爾伽美什有點想笑。他抿了抿嘴唇,控制住了自己去撫摸她的臉的沖動。
“怎么,人就不能向神祗復仇嗎”
雪萊愣了一下“倒也并沒有”
“好像從創世紀以來,人類就要依附神明的恩賜過日子,否則無法在茫茫天地中生存。所有人都這么想,以至于所有人都覺得,人們無論怎么被神明對待,都是理所應當的。”
吉爾伽美什看看雪萊“即便是現在,都有很多人想,被壓迫、屈服于神的要求,無論再怎樣被愚弄,被戲耍,那都是神。”
不可侵犯。
“絕大部分人是這樣想的,”雪萊說“我并不贊同,但這是現實。”
“所以這讓我困惑,有關于被神所玩弄的人們,到底是否可以向神明復仇。”吉爾伽美什說“人格上的羞辱暫且不提,但親人因為神莫名的緣由而消散呢。”
金發男人說。
“倫常、尊卑這都是神明給人的規矩。”
對父母的尊重,對王室的愛戴,對神明的尊崇這些鑄造了階梯,也編織了大網,將人們一個個地納入到了現在的社會中去。一級一級下來,看起來嚴絲合縫。
“按照他們的道理,為父母報仇是天經地義的。”吉爾伽美什說“那么,當復仇的對象是神明時呢”
“你說得好像這是個實驗。”
“不,本王雖然傲慢,卻也不屑于用其他人人倫的慘劇來助興那是禽獸所為。”賢王說“只是我心里總是充滿了對神明的逆反,卻并沒有爆發所有不滿的條件,因此看到了對所謂神明虛偽軀殼發出挑戰的人,多少有些羨慕,也希望他成功。”
他說。
“無論如何,他做到了我想做的事情。”吉爾伽美什說“反抗神明。”
難說吉爾伽美什到底是什么心情,但是很明顯他是真的對神明的體系有很大不滿。雪萊微妙地能體會到這種不滿之處,不過她屁股坐在神那里,所以不免覺得刺耳。
“我也是神明。”她說。
“你曾經是。”他握著她的手,五指與她交握“現在是我的客人。”
他手指扣在她手背上,皮膚的溫度遠比她高。這種肌膚接觸雪萊并不討厭,但是礙于之前的事情
“不過你即便在基什的神位上,說句難聽的話,也并不算是現在意義上的主神。”吉爾伽美什又在說了“主神應該像伊南娜或者扎巴巴這樣,將城邦放置在自己之下將自己放在城邦之中的態度,不是神明應有的。”
雪萊想反駁,不過吉爾伽美什倒是承認一點。
“不過若非如此,阿伽是做不到現在這樣的地步的。”他說“就因為你真的用心,所以主神再次換掉的時候,才會因為彈壓而遭到如此反彈。”
他頗有些贊賞。
“你沒有將人民看做草芥,自然人民也不會將你看做一尊雕像。”
所以才會有真正的尊重、不舍和依戀。
“聽起來好像是在夸獎我,但我可沒有覺得這算什么夸獎。”
雪萊嘆氣“吉爾伽美什,你反倒讓我更擔心阿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