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呆望著金釵“一個大活人總不會忽然沒了影。這會兒又說湖嬪,又說故人,難道湖陽竟成了陸兒的妻了么”
金釵微微收了笑意,道“太妃以后還是不要再稱湖陽公主,您既出面證了她不是先帝血脈,她自然也就不是大周的公主了。至于往后如何,太妃也不用多想。只聽太后娘娘一句話,保重身子要緊。”
一直混沌的周太妃忽然心思清明“就是說、就是說”
“不過奴婢見太妃既想知道湖嬪的情況,倒有一件事可以告知。”金釵略彎唇,“方才人多,不敢在太后面前說緣由。湖嬪不來,是前幾日在御花園出了事,如今還臥床,自然就來不成了。”
她說完,周太妃愣在原地,雙唇輕顫,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了。
金釵見狀,福身道“太妃已到地方,奴婢便告退了。”
出了院門,金釵領著燈火在外的小宮女回孫太后那里。
只余周太妃立在院中,天冷風急,獨自站了許久。
再說孫氏三人,才走出咸熙宮不久,孫語蘭就憋不住,快言快語道“方才是什么意思湖嬪到底是哪里來的神仙,太后說看著她長大,太妃卻問她是誰哪有這樣的道理”
孫妙竹也奇怪“若說是太后娘娘的親戚,有了湖嬪,為何又去分宜找了我們過來。”
光瞧臉,一個湖嬪早抵過她們千個萬個去了。到如今她們三人進宮,陛下也獨對她眷戀,并未對她們有何注意。
孫妙竹說她們不如湖嬪,孫語蘭氣惱“你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你們二人比不過,可別拉上我。”
“我也只是隨口一說,疑問罷了。”
見孫語蘭不答,孫妙竹便又道“如果不是孫家的人,太后娘娘說看著湖嬪長大,自然湖嬪是從小就在宮里的,就算不是,也一定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兒,周太妃卻并不知道。實在奇怪。”
孫語蘭這才點頭“你說得對。現在就怕她手段高明,咱們三個都玩不過她。”
她忽記起前些日子與趙宜安同行,想到湖嬪或許已懷了陛下的血脈,霎時憂心忡忡起來。
又有傾國貌,又有玲瓏心,還有一個小皇子或小公主傍身,陛下如何不醉倒在湖嬪裙下她可怎么比得過呢
養心殿里,坐著畫梅的趙宜安,忽捂住臉,打了個噴嚏。
趙陸抬頭“受涼了”
他叫人進來,聽見聲兒的延月進了暖閣,叫來熱水,躬身為趙宜安擦手擦臉。
“李太醫還在么讓他過來看看。”
金公公就回“還在呢,奴婢這便去叫。”
趙宜安被扶進槅扇內坐著,等李太醫診了脈,拱手道“娘娘并未有大礙,但這幾日越發冷了,陛下要是擔心,臣開幾副方子,預先防一防也是好的。”
他一說完,槅扇門就“咔”一聲響。
趙陸看了一眼,轉回來道“罷了,既沒病,也不用這么興師動眾的。”又說,“今日辛苦李太醫,就讓金公公送你出去。”
“謝陛下。”
金公公便走上前,引著李太醫出了暖閣。
這些日子,李太醫心里壓了許久,這會兒找到機會,忙悄悄問金公公“如今陛下怎么越發對湖湖嬪上心了還請公公指點一二,消了我的疑惑。”
金公公意味深長一笑“指點也說不上,李大人只做好分內事就可,旁的也不用那么記掛。”
李太醫只好訕道“多謝公公。公公就送到這兒罷,我這便回去了。”
金公公點頭,又遣了一個小公公,直將李太醫送出了養心門。
一回去暖閣,趙宜安已從槅扇里出來,正坐在通炕上,振振有詞道“難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