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得金公公在上問道“小意公公,這位小公公說他來找你,你可知道此事”
小意公公一僵,又有心想救一救小如意,便垂首回道“這孩子是奴婢的同鄉,許是有事,具體的奴婢也不知。”
金公公一笑“你不知,他倒是抖個干凈。”
聞言,小意公公背上一涼。
只是金公公沒將事挑明,他也只作不懂,閉了嘴沒出聲。
金公公又道“暫且不說這個,他是都知監的人,卻藏在林子里鬼鬼祟祟,意圖謀害湖嬪,此事你可能擔起責任”
最后幾句字字緊逼,打得小意公公眼前直冒金光。
謀害湖嬪
小如意也驚了,只曉得不停磕頭求饒。
他并未曾想過這個,但害主的罪名一旦落下,他的命就保不住了
因此又急忙抬頭尋湖嬪所在,想讓她救一救自己。
沒對上湖嬪的,卻對上了趙陸的目光。
冷如萬年冰雪,厲似隆冬風饕。
小如意忽渾身僵住,再沒了動靜。
小意公公在旁,萬沒想到是這樣的情況。他只以為是小如意莽撞,沒尋見自己,倒撞在陛下湖嬪面前。哪知前頭還有藏在林子里這一遭。
只好嘆自己一時失策,又思索著想法補救。
好在他并未在小如意面前提過孫太后的事,想來倒是可以將自己摘干凈,只是小如意卻定是要遭殃了。
“陛下,娘娘。”想完了這些,小意公公便開口道,“既然小如意是都知監的人,奴婢自然要擔起罪責。”
又說“只是小如意來的時日尚短,年紀也小,是個孩子,并不懂事,密謀害主的事,他這眼界也難做得出來。奴婢斗膽替他求一求,還請陛下娘娘大量,舍他一條賤命。”
沒想到他會替小如意求情,金公公一時詫異,繼而又冷笑,過了這么多年太平日子,自以為天衣無縫,這會兒便松散懈怠不怕事了。
正要開口,忽聽見坐著的趙宜安湊到趙陸耳邊說了幾句話,又轉頭問“你多大了”
這話自然不是問小意公公,小如意一縮脖子,囁嚅道“奴婢新年就十七了。”
趙宜安點點頭,又轉向小意公公,疑惑道“十七還是孩子么快同陛下一般大了。”
她方才得知趙陸的年紀,所以才有此一問。
小意公公一凜。湖嬪的話太厲害,竟敢將小如意和陛下做比,誰愿意同一個卑賤的奴才相提并論只怕小如意難逃一劫。
果然,趙陸道“自然不是。金公公,命人拖下去,打五十板子,下放到浣衣局去。至于你”
他看了一眼小意公公,道“都知監皆是年輕力壯的,小意公公似乎從先帝起就在那處。如今上了年歲,也該好好享福去了。就到直殿監去管管那些新來的小公公罷。”
直殿監聽起來威風凜凜,其實專管各殿及廊廡的灑掃,勞累不說,且各人皆有各人的地方,到時候將他遣去偏遠僻靜處,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哭都沒處哭去。
但小意公公也知道,此時辯駁不是良機,只好先應下謝了恩,想著等回宮后找孫太后再做商議。
一時二人有了結果,羽林軍將人押出去,便又只剩先前的幾人。
孫妙竹已不敢作聲,垂著頭,只恨自己不能縮進殼里。
剩下的孫柳月,靜靜看完全程,心里對湖嬪的佩服又上一層。四兩撥千斤,輕輕巧巧問了一句就發落了一個人。這樣的手段謀略,如今自己仍是比不過。
而孫語蘭早身體發僵,直直望著地上的團花地毯,千方百計想將昨夜自己的話吃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