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公公雖然領命下去排查,但宮中侍奉的宮女內侍有幾千名,一時之間并不能得出結果。
趙陸坐在寶座上,閉眼伸指,在眉心揉了揉。
立在邊上的金公公便問:“陛下可是累了?”
孫氏已除,但留下的殘局仍在。趙陸要將那些驅除了孫氏勢力后余留的空位斟酌填補,也要做出成績讓眾臣信服。
如今又要擔心宮中或有險情,這幾日,趙陸都只囫圇打個盹兒,擠出的時間則趕去臻祥館陪伴趙宜安。
原先趙宜安整日待在他的東暖閣里,只是因為近日西暖閣多有大臣進出,趙宜安作為后妃,要避嫌,所以才又住到了后頭。
倒是叫趙陸多費時間在路上。
但他也并無怨言。
聞言,趙陸睜開眼睛:“無事。”又問,“今日的折子只有這些么?前些天說北邊春旱已了,既如此,也該有文書上來。”
金公公躬身回道:“陛下早看過那個了,也有了批復。”
趙陸一愣:“是么?”
“是。”
一時靜默。
趙陸低下頭,不知在想什么。
過了幾息,他起身,道:“更衣,去臻祥館。”
路上驕陽似火,到了臻祥館內,屋子里四角都擺了冰,很是涼爽。
正是午歇的時候,趙宜安躺在帳子里睡得正熟,延月守在床榻前打絡子。她瞧著湖嬪似乎很是喜歡擺弄陛下腰間的禁步,便想著也替湖嬪做一個。
珠簾輕響,延月抬頭,正要看看是誰,哪知恰對上趙陸的視線。
“陛——”
“噓。”
趙陸虛虛做了個手勢,延月識趣,放下絡子行了禮,悄聲退了出去。
等人出去了,趙陸才輕手輕腳行至榻前。
將帳子一撩起,趙宜安的睡顏便全都露了出來。
天氣炎熱,延月替她換了輕薄的紗衣,軟紗堆在趙宜安的手臂間,如云一般,襯得底下的肌膚越發雪白似玉。
趙陸只瞧了一眼便轉開目光,又將趙宜安踢到小腿處的薄被小心拉上。
做完這些,他呼出一口氣,慢慢靠在床頭坐了下來。
又過了半刻鐘,趙宜安才睡足了,睜開了眼睛。
一睜眼瞧見趙陸在身邊,趙宜安猶未清醒,以為仍在夢中,她小聲嘟囔:“怎么跑到這兒來了?”
方才還同她在溫泉邊吃瓜呢。
又遲鈍片刻,趙宜安忽然一個仰身,抱住了趙陸的腰:“不是做夢。”
趙陸笑:“自然不是。”
又問她:“夢到什么了?”
趙宜安在他懷里抬起眼睛,回道:“夢見去行宮了。”
她盼著此事許久,如今天氣炎熱,總該將這事提上日程。
趙陸便“嗯”了一聲,說:“明日就去。”
趙陸說了“明日就去”,果然到了“明日”,趙宜安就被送上了去行宮的馬車。
馬車行得平穩,車廂里放了冰,一點也不覺熱。
延月偷偷拿出帕子擦擦額角,卻有些頭疼。
她向一邊的應秋使了個眼色,轉頭繼續對面前的湖嬪陪著笑道:“娘娘用些點心罷,就算不想用膳,總不能空著肚子。不然還未到行宮,人卻支撐不住了。到時候應秋就要開藥方了。”
應秋忙附和道:“是是是,可難吃可苦了。”
趙宜安并不聽她的話,理直氣壯道:“那就回去,找李太醫。”
聽見這話,延月神色為難:“李太醫也跟著出來了,都是陛下安排……”
趙陸早準備好了一切事宜,連宣荷同她的小廚房都整個帶了出來,怕趙宜安天熱就不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