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趙陸接著道:“就在京城搜罷。還有,將——”他略頓了頓,而后才將話說完,“派人去太子府、皇子府駐守,注意周圍。”
姚沐喉頭微動:“你是說……”
他也隱隱覺得蹊蹺,比如既然將人擄走,何不將宣荷帶上?哪怕在半路殺了宣荷滅口,也比留下她這個破綻要好。況且如宣荷所說,她都看見有人擄走趙宜安了,對方又何苦留她作證?
只是不知道有誰手段這樣厲害,能同宣荷串通一氣。
“四皇子一向膽大,京城人口眾多,易于隱藏。況且,”趙陸慢慢開口,“人總要待在自己身邊,才能放心。”
趙郗要做什么,趙陸能猜出八九分。依趙郗的性子,他也絕不愿意妹妹被獨自留在宮中。
先前昭帝駕崩,孫氏作亂,將京城中同太子及四皇子五皇子有來往的朝臣,打壓得再無翻身之力,待趙陸除了孫氏后,這些家族才漸漸有了和緩的意思。
若是趙郗去找他們,保不準哪些人因此起了異心。
只是趙陸不怕這個,他只怕趙宜安牽扯其中,不知被送往哪里。
“回京,搜城。”
錢氏醫館。
前幾日從年輕男人那處回來,錢疏便有些愁眉不展,連他的妻子陳氏都禁不住問他:“出什么事了?這么愁眉苦臉的。”
錢疏搖頭,又道:“你還記得先前請我出診的那位小哥么?”
陳氏想了想,記起是有這么個人:“怎么了?見慣生老病死的,這回又哪里不忍心了?”
“我同他前去,是替他夫人診脈。”錢疏將自己的疑惑說出,“但我怎么看,都不覺得這二人是一對。”
陳氏一愣,只道:“可不許胡說。”
錢疏便道:“并未胡說。我頭一次去,就聞見一陣極好聞的香氣,那小哥也一直拘著,不敢讓我瞧見他夫人生的什么模樣。”
“人家護妻,不想叫你這外人看見,又如何了?”
“這就算了,”錢疏輕輕說下去,“開口就說要吃冰粥,一雙手也嬌嫩不像做慣活的,頭發也保養得極好。”
雖只露了一雙眼睛,但她抬起的那一瞬,饒是誰都抵不住。
他同陳氏對視一眼:“我看不像普通人家的妻子,倒像哪家的貴小姐。”
陳氏也猶豫了:“這話可不是混說的。”
錢疏又道:“況且我問了附件住著的人。”他壓低了聲,怕被人聽見似的,“都說這小哥是搬來有一陣子,卻極少同人往來,雖然出門,但也沒瞧見他有什么夫人的。”
“你說,”錢疏小心瞧著陳氏,“會不會是,是拐子……”
陳氏捂著心口:“你可莫嚇我。”但她似乎也有些被說服,“要么你去偷偷打聽打聽,有沒有哪戶人家少了女兒的?既然養得這么金貴,要是丟了,也一定用心在找的。”
錢疏連連點頭:“正是如此。”
說定了此事,錢疏也開始留意,又想著再過幾日去報官。若抓錯人,他必定親自上門同那位小哥致歉。
要是沒錯,那可就是活生生的一個人啊。
得了趙陸的指示,姚沐先加派人手守著太子皇子府邸,暗地里開始搜城,又再三囑咐,不可驚擾民眾。
在行宮又住了幾日,趙陸便連夜回了京。
姚沐來接他,二人在街上騎著馬慢慢踱步,此時才天亮,還并無多少行人。
“倒是久未這樣散心了。”姚沐伸了個懶腰,轉向趙陸,“你回來,宣荷應該知道吧?”
若是她還同四皇子有聯系,聽見趙陸動身回京,或許會再同趙郗聯絡。
趙陸點頭,又道:“我不是來散心。”
“知道知道。”姚沐懶洋洋回了幾句,忽然道,“你瞧前邊那個人。”
順著他的話望過去,是一個大約五六十歲的老者,微微弓著背,正急匆匆朝他們前面走去。
街上人跡寥寥,他這樣倒有些醒目。
姚沐還在亂猜:“吃多了酒趕著回家吧哈哈哈哈哈。”
趙陸卻忽然心一跳,一夾馬腹,趕上前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