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修抵達的時候錦林已經吃過晚飯,正靠在廚房料理臺前拿著手機看新聞,另一只手拿著一杯牛奶。
而保姆還在給顧洋灌蜂蜜水,時間已經不早了,她急著下班回家,掰開他嘴巴的時候多用了點力氣,顧洋靠在她的肩膀上掙扎著。
客廳里的動靜沒有干擾到錦林,她就像沒聽到任何聲音,一直心無旁騖地盯著手機屏幕。這時候門鈴聲響了起來,保姆放開哼哼唧唧的顧洋,跑去開門,緊接著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儲修和他的司機進了屋,錦林沒有迎接,默不作聲地注視著他急匆匆趕來衣服和頭發都很凌亂的樣子。對方進門后一眼便找到了趴在沙發上的陸肖銘,然后才發現廚房里的錦林。
“你就把他這樣丟在沙發上”儲修幾乎是不敢置信地瞪著她。
“陸肖銘沒有被嘔吐物嗆死。”錦林說,仿佛保證他活著就是自己最大的恩賜,“他已經把這里臟了,你最好快點把人帶走。”
“這位同學吐得可多,我飯都沒做好,就得收拾,”保姆跟著抱怨一通,手里揮舞著臟兮兮的抹布,“還要通風散味,真是給人添麻煩”
儲修不知為何感到太陽穴突突直跳,作為陸肖銘的朋友之一,他當然認識錦林,所以在接到電話后他吃了一驚,想過到來后會面對她的悲泣指控,但是錦林的平靜卻讓他感到了一陣怪異,甚至莫名不舒服。
他深吸一口氣,并無意中聞道了嘔吐物殘留的氣味,臉色頓時更加不美妙,但他壓下了心頭的不快,轉身拍了拍陸肖銘的肩膀。
“起來走了。”
陸肖銘沒有動彈,仿佛已經徹底睡死了過去,然而當儲修扶著他的肩膀和胳膊,想把他架起來的時候,他卻突然動了起來。
陸肖銘似乎極其不情愿被帶走,掙脫了儲修,又滾回沙發上,大有一副和沙發黏在一起再也不分開的氣勢。
“肖銘你醒了”儲修發現他眼睛半睜著,愣了一下,陸肖銘卻也是一句話不說,眼睛雖然睜著,視線卻沒有落到任何地方,好像眼前房子的場景、人物都已經完全無法進入他的視野范圍內。
儲修直愣愣地盯著他的臉,忽然發現那還未完全干涸的淚痕。
“你對他做了什么”儲修重新看向錦林。
錦林沒有回答,她只是聳了聳肩,放下已經空了的玻璃杯,走出了廚房,儲修還以為她要過來幫忙,神色剛剛緩和,錦林經歷便繞過沙發處,徑直走向樓梯。
“還不過來幫忙”儲修理直氣壯道,“你把他弄成這樣。”
錦林這才抬頭看他,語氣也是漠不關心的“跟我有什么關系”
“你”
“叫你過來只是讓人把他從這里弄走而已,如果他醉倒在街頭,你覺得我會管他死活”錦林反問。
其實還是至少還會保證陸肖銘死不了,她不想冒任何風險讓時間倒退回幾個月前。
鮮少有人用這般語氣同自己說話,儲修的表情猛然沉了下去,卻忍著沒發作,或許也是清楚她與陸肖銘之間的關系并不和睦。
錦林轉身上了二樓,關上臥室門后,樓下的動靜就不太清晰了,大概過了二十來分鐘才完全安靜下來。
床頭的手機上顯示著卓晨不久前發來的短信,他拍下了海邊的夕陽發送過來今天晚上又有海邊燒烤,學姐一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