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姑娘的鞋現在大多數在羽衣坊訂做的,樣子是好看,但是鞋底也太輕薄了些,姑娘現在還是長個兒的時候,這樣的鞋穿的久了,對身子骨不好。
咱們既然被主子派來照看姑娘,就說明在主子心里,姑娘的分量很重,有些事姑娘想到的,我們要按吩咐做,姑娘想不到的,我們要替姑娘想,而且還要更加用心的給姑娘做。”
“……而且,這些時日下來,你想必也看出來了,咱們姑娘為人很是寬厚,只要咱們盡心伺候了,壓根就不要操心日后的事……”
張嬤嬤說完,瞥了一眼自己手里這幾張袼褙,這些也能給姑娘做好幾雙鞋了,等天暖了,她再給姑娘做一些,這樣也就能四季接管的上了。
張嬤嬤最后意有所指的那句話,讓劉嬤嬤心下微驚,她們這樣的人,以前過得是刀頭舔血的日子,擔心的也不過就是將來老死不得善終嗎?
趙家姑娘與人為善,待下人極是寬厚,看趙二那幾個小子就知道了……
劉嬤嬤看向張嬤嬤的眼里又帶了幾分不同,她是去年就被程威提拔上來,做了寧波程府內院的管事嬤嬤。
原本春上就應該隨著主子一道進京,后來不知什么原因,主子卻讓人帶著她直接來了兗州府,讓她做了兗州府別院的內宅管事。
就在她自己以為自己哪里不小心惹了主子的嫌,被主子放逐到此的時候,主子卻悄然來了兗州府,而且還在兗州府設了分號。
如此大動干戈,她還以為主子這次必定要在兗州府久住,哪知主子轉身又打發她來伺候趙家姑娘,她這才知道主子已經與趙家姑娘定了親。
不說這些消息她知道的時候,有多吃驚,但是把自己送來趙家姑娘這邊……也就是自己未來主母跟前伺候。
顯然自家主子極為看重趙家姑娘,那……那是不是說自己這幾年用心當差,主子也是看在眼里呢。
這樣的猜測再主子再三交代要用心伺候趙家姑娘之后,顯然已經有了答案。
但是張嬤嬤她先前并不熟識,只知道她好像是從京城那邊過來的,至于以前是干什么的,她一概不清楚,但是顯然很得主子的青眼。
來時主子就交代了,要是遇到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的,就一切聽張嬤嬤的。
這幾天,她冷眼旁觀下來,不得不承認,張嬤嬤雖然話不多,人也不太活絡,但是事事都替姑娘想在頭里,自己雖然也把姑娘擺在頭一位,但是心里有時還忍不住在姑娘面前表現表現。
反之,張嬤嬤就從來沒有這樣的舉動,說她不屑于這樣的行為好似也不對,她一直在盡心盡力的照顧著姑娘,……只是沒有自己的這些……小心思罷了。
這樣的人不為外物所動,一心只認定一切以主子為上,日后萬一有什么變故,她也必定不會考慮這些外因,而是會一心護著姑娘……
劉嬤嬤此時心里無比嘆服主子看人的眼光。
像她們這樣半路靠過來的,還能尋出像張嬤嬤這樣的人,實在是難得很。
等她們兩人進了上房。
春枝還守在門前打著絡子,一見到她們,她忙微微起身,“兩位嬤嬤回來了?姑娘還沒醒。”
張嬤嬤聞言只是微微頷首,就去一旁收拾她抱回來的一堆衣物。
劉嬤嬤則站在簾子前,傾身細細聽了一下屋內的動靜,這才起身與春枝道,“你在這邊候著,我去廚房看看,這些天屋內燥得很,我得給姑娘燉點滋補的湯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