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白皙的手指如同冰冷的毒蛇,陰冷地在她脖頸上越纏越緊。
肖凜瞇眼與聶雙雙對視。
那雙杏眼里含了水,眼神卻又兇又亮,像是被逼到絕境的小狗終于學會露出幼嫩的獠牙。
只是終究還是太嫩。
漸漸的,她唇中溢出支離破碎的嗚咽,掙扎的幅度慢慢變得微弱,眼中的光也隨著氣息慢慢消散。
眾人看不清肖凜臉上的神色,只猜測他大約真的動了肝火。
這小狗仔也真是的,能被肖凜看上多少人都求不來,伺候好了以后哪還用當狗仔,現在可好,只能等著收尸了。
然而正當有人無所謂地惋惜時,很突兀地,肖凜卻松了手。
聶雙雙軟在地上奄奄一息,他便那么冷冷看著,不知在出什么神。
良久的沉默壓抑后,他轉身,面上有些意興闌珊,“把她扔水里清醒下。”
這下換旁人有些詫異,肖凜就這么放過她了?
……
可聶雙雙還陷在生死邊緣的恐懼里。
深冬夜里的風刮進衣領,泳池水在庭燈暗照下泛著幽深波光,清棱棱的像會吃人。
她怕水。她不斷退縮,但腦袋還是被人摁著就要塞到水中。
她死命扭動掙脫束縛,可腳下一滑,卻直直摔進了泳池里。
“噗通”!
陰沉的深水迅速包圍過來,窒息冰冷刺入鼻腔。
水嗆入肺部,聶雙雙撕心裂肺地咳幾下,在水里掀起幾個微弱的水泡。
接著窒息感越來越強烈,悶得完全透不過氣似的,只能感到冰一樣凝結的寒意浸透了發絲皮膚。
羽絨外套吸飽了水分,沉甸甸地拽著她不斷往下。
四肢漸漸像是結了冰,凍成塊,冰冷麻木了神經,聶雙雙在深水里冷得都快沒了知覺,她從水底抬起沉重的眼皮,只見到波粼粼的水面浸著破碎的月亮和路燈。
意識不斷消散,昏沉間,她感到有人把她從水里撈了上來。岸邊冷風割得肌膚生疼。
黑暗中好像有男人的手在摸她的臉頰脖子,那是雙骨指有力、動作不怎么溫柔的手,卻很溫暖。
聶雙雙動不了,眼皮也睜不開,徹底暈了過去。
……
渾渾噩噩醒來時,聶雙雙還發著高燒,脖子隱隱作痛。
她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單人病房里。外邊陽光明媚,鼻端是醫院特有的難聞消毒水味,她身上穿著病號服,手背上有吊鹽水拔掉針頭后止血的棉花球。
聶雙雙呆呆愣愣地眨了兩下眼,然后鼻子一酸,哭了出來。
活著真是太好了。
蒙上被子大哭了一場,然后聶雙雙才緩過情緒,摸了摸鎖骨間的項鏈,吃力地起床換衣服。
在樓層前臺問過護士才知道,她已經整整昏睡了兩天,而這里的病房價格是三千八一天。
“住院的所有費用都由一名姓肖的先生那邊支付,您不用擔心。”護士看到聶雙雙的臉在聽到價格后刷的變得慘白,安慰道。
然而聶雙雙在聽到后,鼻頭又開始發酸。
他居然沒弄死她。
被他掐上脖子的那一瞬間,內心的絕望比她這十年中任何一次遭受的不公與坎坷都要令她難過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