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一瞬間,肖凜想起了許多片段。
當初在泳池邊見到聶雙雙時,她看向他卻又仿佛看向其他人的眼神;
后來她請他吃火鍋,她對他喜好理所當然的揣測;
平安夜的雨夜,他從車子后視鏡看到的,她對年輕保安慌張急切的解釋。
還有很多次,他見到她看著他微微出神,面上帶著追憶飄忽神色——
對,她在對著他這張臉,追憶過往——利用他,追憶她與她的男友!
“呵……”怒意過后,肖凜目光陰鷙地從褲兜摸出煙盒,取出根煙。
很好。
這狗仔,真是太他媽上道了。
他站在電梯間,將煙咬在嘴里,冷冷盯著跳動的電梯層數,去摸打火機。
此時,商場經理已經聽到動靜急急忙忙趕來。
他小心翼翼地站到肖凜身后,給他賠罪,“肖總,怎怎怎么了?是不是剛剛那個保安惹您不高興了?您沒事吧?”
肖凜不置一詞,睨他一眼。
那眼神里滿是漆黑的風雨冰霜,直看得經理顫顫巍巍,額上冒汗。
“好好好,我這就去把他開除了!”商場經理忙不迭說好話。
反正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保安罷了。
肖凜抿著煙,弧度微小地彎了下唇角,臉上掠過一個令人膽戰心驚的薄涼笑容。
開除?
要不是他走得及時,他現在早就把那保安揍得抬進醫院了。
電梯到達,肖凜大步邁進,將商場經理甩在身后。
金屬門合上,他也再沒心情點煙,把煙卷從唇邊取下,恨恨扔進角落垃圾桶,隨后皺眉扯了把束縛的襯衫領口。
本只是臨時起意,隨口問問那個保安,卻沒想到竟然被他問出了有關聶雙雙男友的那堆破事。
回去的一路上,肖凜都冷著臉一言未發。司機老陳見他面色不對,也沒敢多問,就這么氣氛沉滯地載著他回到了汀山。
回到別墅,白天訂做的草莓芝士蛋糕已經送到,被大門口的安保在車窗外遞送過來。
肖凜看著精美的蛋糕盒,冷冷嗤笑一聲。
“扔掉。或者你們自己拿去吃了。”
夜色涼透。
走入客廳,黑木茶幾上,幾乎原封未動的水果撻,以及被精致包裝著的首飾盒,仍舊安穩地擺放在那。
這兩件物品此時此刻如同鍍上了最刺眼嘲諷的光環,落在肖凜眼中,只感到自己的行為可笑到難以置信。
原本已稍稍平息的心火在見到這兩樣東西后又死灰復燃,星點的火越燎越旺,頃刻間燃燒了整片心原。
聶雙雙、聶雙雙!
肖凜把外套甩向沙發,走到茶幾,撈起桌上的小甜點,直接扔進了廚房垃圾桶,隨后他回到客廳,又拿起那只被精心包裝過的禮物盒。
——只要一想起聶雙雙的臉,她對他殷勤又閃躲的矛盾態度,再柔美的容貌都于一瞬間變得面目可憎。
肖凜粗暴地扯開包裝繁復的禮物盒,心中怒火似乎都要發泄在這脆而薄的盒子上。
當他最后當打開黑色的絲絨首飾盒,璀璨美麗的粉鉆項鏈映入他的視線。
粉色鉆石晶瑩剔透,刺眼到讓人不愿直視——和聶雙雙這個人一樣,令人厭惡。
他一把扯出盒中價值不菲的項鏈,修長的手指稍稍用力一擰,柔弱的項鏈便在力量中斷裂,如同被揉碎的花瓣一般,變得支離破碎。
看著不復原型的項鏈,肖凜彎了彎嘴角,胸中惡氣終于得到疏解。
他瞟一眼手中損毀的項鏈,接著便把它一把扔進了熱帶魚缸,驚得一尾尾色彩斑斕的小魚四散逃逸,然后不再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