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去巡哨的兄弟很疲憊,進來的時候,渾身是泥土血跡,走路搖搖晃晃精疲力盡,但臉上是充滿興奮的,在門口就給毛文龍跪倒,然后歡呼一聲:“大帥,建奴撤啦。”
毛文龍回過神來,將手中的飯碗放到桌子上,靈魂也就再次回道了自己的軀殼,眼神銳利的盯住這個兄弟:“建奴退了退到了哪里”
那個探子就興奮的大聲回稟:“建奴在象關面前損失慘重,然后就一路向北,小的一直追到他們退過了鴨綠江才回來稟報,大帥,在鴨綠江以南,再也沒有一個建奴啦,我們大勝啊。”
“大勝,這真的是大勝啊。”一群武將這時候一起呼啦啦的沖進了房間,一起歡呼高喊。
毛文龍就呆呆的坐在那里,卻是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說起來,這的確是大金建國與大明堂堂正正為敵以來,真的是最輝煌的一場大勝。雖然,這場勝利的結果是,毛文龍被后金攆到了朝鮮鐵山避難,雖然是后金給了毛文龍最后一擊之后,主動的撤退,但只要是逼退了建奴,并且真真切切的讓鑲藍旗元氣大傷,這在大明,絕對是破天荒的大勝。
但這一場大勝,所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沉重了,原先鎮江被前世的毛文龍收攏的四萬百姓,也可以說是將士,跟著自己來到鐵山的,已經不足三千,后來張盤帶過來的難民,現在所剩也不足兩千,李光春加入的近萬礦兵,也損失了兩千。
這是一種怎么樣的慘重代價啊,那是拿著幾乎五個大漢百姓的生命,才換回來一個建奴的腦袋啊。如果一直這么拼下去,遼東的漢人,早晚會在這種慘勝里拼光死絕。
看到自己的大帥坐在那里面無表情的發呆,那個報信的往前跪爬了幾步,一把抱住大帥的膝蓋,帶著哭腔再一次報出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大消息:“大帥,我看到建奴一離開象關,立刻全軍帶孝,幾個隨軍薩滿也開始做法招魂啊,大帥。”
毛文龍就麻木的隨口接道:“阿敏死了這么多人,做個法事,給那些混蛋招魂也是應該的,否則他就不是人了。”
這時候毛學禮卻突然一把抓住了毛文龍的手:“不是的,女真戰死戰傷的,就是就地丟掉的,他們是不配享受薩滿招魂的,這一定是他們中有大人物死了。”
前世的毛文龍懂得這個規矩,這世界的毛文龍根本就不知道這個規矩,在女真人的眼里,戰死的將士都是垃圾,是不值得去麻煩薩滿做法的,除了軍中重要人物戰死才如此在軍前行如此隆重的大事。
那個探子再次搖晃著毛文龍,因為興奮而聲音哽咽:“大帥,我沒看到安費揚古的大旗,我沒看到安費揚古的大旗啊。”
“誰你沒看到誰的大旗”這時候這個探子被一項穩重的蘇其民一把抓住了胸口衣襟,也不知道這個老將哪里來的力氣,竟然將這個探子一把從地上提起來,雙頰如同喝了八斤茅臺烈酒一樣血紅血紅的,他的嘴已經抵上了這個探子的鼻子,對他大聲咆哮:“你再說一遍,你再說一遍,你沒看到誰的大旗”
這時候毛文龍也轉過味兒來,霍然起身,一把將這個探子從蘇其民的手中搶了過來,聲音都開始發顫了:“快說,你倒是快說。”
結果他看到這個探子雙臉也像喝了八斤烈酒一樣血紅,而且舌頭都吐出來了,毛文龍這個氣呀,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候,你酒勁兒犯了,這還怎么得了</p>
<strong></strong>結果張盤見到大事不好,一面趕緊掰開毛文龍的手:“大帥,快松手,要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