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想這幾天自己如地獄一般的生活,竟然不由悲從中來,就像一個婦人哭墳一樣,拍打著地面嚎啕大哭,沒有了往日的那種斯文文雅,簡直就像一個潑婦。
院子里所有的丫鬟仆婦看到這個場景,全部悄悄的躲得遠遠的,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來規勸。
金全石理解自己這個上官此時此刻的心情,當時也不由得鼻子發酸,眼淚也陪著下來了。
但這時候他還算明白,不是哭的時候,于是就緊走幾步,拉起這個李光道,一邊規勸著一邊提示:“通官大人要求我們去十里長亭迎接,我們趕緊去吧,要是晚了大人怪罪,你我可就吃罪不起了。”
被這么一提醒,李光道才緩過神兒來,從地上爬起來,對著外面連聲吩咐:“趕緊的趕緊的,擺開儀仗隊形,迎接朝廷上官。”
結果就在那些仆婦們開始忙亂起來的時候,金全石卻一把攔住了李光道:“大人,大人,上官可是事先通知下官,他們要求我們便裝潛行,不可聲張。”
李光道聞聽立刻就明白過來了:“對對對,還是朝廷上官明白事情,這是不想驚動了東面的那群瘟神啊。”
于是趕緊吩咐:“趕緊的找來一輛轎車,我和金將軍悄悄出行。”
這樣的轎車家里有,不過那是給內宅婦人預備的,驕簾一放,外面就再也看不到里面的任何狀況。
現在也顧不得兩個大男人在一輛烏漆抹黑的車里是一種怎么樣的曖昧委屈,兩個人不等著馬車套好,直接就鉆了進去,然后連連跺腳催促:“快,快去南門十里接官亭。”
車夫答應一聲不敢怠慢,馬鞭揮動,馬車就急匆匆的沖上了街道,然后一溜煙的沖出了南門,向著十里外的接官亭跑去。
大車顛簸搖晃,里面昏暗漆黑,而且空間狹小,兩個人擠在里面,偶爾互相碰撞一下,弄得是灰頭土臉,但這個時候已經顧及不得這么多了,大家只要接待了這個上官,將這里的事情一股腦的推給他,那兩個人的性命也就保住了,也就是萬事大吉了。
接官亭轉眼就到,馬車停下來,兩個人跟頭把式暈暈乎乎的下了車,金全石攙扶著李光道就往接官亭跑。
進了被青布圍起來的接官亭,沒有看到威武的儀仗,只看到接官亭里一張矮幾放在中間,一個清瘦的官員坐在那里面容冷峻的等待著二人。
畢竟這個朝鮮實在太小,每日抬頭不見低頭見,所以李光道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這正是議政院的當紅通官樸紅文。
按照品級,自己這個鐵山節制使是堂下三品(朝鮮官職,三品以上分堂上堂下,說白了就是,堂上三品以上,可以面對國王,堂下的就沒有這個待遇,只能有事情召見才能上堂)而這個議政院的通官,不過是五品,跟自己最少差了六級,按照規矩,這個家伙見到自己,應該站起來下跪的。
但現在這個五品小官連屁股都沒動一下,李光道也在這時候丟了上官的規矩,直接沖過去,拉住這個樸紅文的手哀求:“樸大人,救命啊。”
結果這個小官就直接抽出了手,聲音冷冰冰的道:“李光道,你可知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