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崇儉有點搞不明白了,因為他看錦衣衛指揮使的言行舉止,好像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更多的,好像只是在秉公調查。
甚至,他隱隱還有點感覺,怎么看錦衣衛指揮使的這樣子,好像好像還要替他做主的樣子。
這感覺是真得么
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看看身處藩王府門外,他就猶豫片刻后道“這里怕是不方便吧,要不我們去”
“總督大人這邊請”李若璉聽了,便轉身伸手一示意道,“我知道總督大人還有要緊事要去辦,時間耽擱不得,我們邊走邊說好了”
聽到這話,鄭崇儉就有點明白過來了,肯定不是向自己興師問罪,要不然,也會提醒自己還有要緊事去辦。確實,河套那邊的事情,之前已經派人去河套交涉,算算時間,要盡快趕回去處理河套那邊的事情才好。
這么想著,他就又少了一點顧慮,一邊隨著錦衣衛指揮使往前走,一邊就一五一十地講述起他在瑞王府的遭遇。
等到鄭崇儉講完時,他才發現,這是到了李國奇軍隊的臨時駐扎地。軍營門口那,有穿飛魚服的錦衣衛站著,很顯然,應該是錦衣衛已經控制了這里。
看到這個情況,鄭崇儉又有點鬧不明白了。難道錦衣衛是已經抓了李國奇和那些鬧事的軍卒了那錦衣衛指揮使親自趕來,到底是要干什么
他在想著這事,李若璉卻沒管他在想什么,而是站定身子掃視了鄭崇儉的隨行人員一眼,微微沉吟之后,又看向鄭崇儉問道“總督大人,剛才所言之事可有人證”
“大人,下官在場,可作證,總督大人所言,句句屬實”一名隨從文官立刻回應,都不等鄭崇儉吩咐,說話時臉上尤有氣憤之色。
在他看來,總督大人是去宣旨的,結果卻被瑞王如此對待,真是一點體面都不顧了,實在是讓人氣憤。
其他幾名護衛和軍官也紛紛跟著七嘴八舌地說話,紛紛表示,總督大人說得完全符合事實,他們也可以作證。
在他們這些武人看來,錦衣衛指揮使要是能秉公向皇帝稟告的話,說不定因為總督大人受了羞辱,就不會處罰總督大人了。至于其他的,他們都沒有想過。
李若璉并沒有說話,就只是聽著他們在說,知道他們都能作證之后,他的臉色似乎更嚴肅了一分,再度看了他們一眼,才轉頭又問鄭崇儉道“如此,剛才所言之事可否簽字畫押,以作實憑”
“可以”鄭崇儉到此時,已經沒有其他想法,反正就是實話實說。
至于皇帝會不會相信瑞王一家子真到了吃糠咽菜的地步,還有瑞王一家像潑皮一般耍賴鬧騰,渾然不顧及皇家體面,讓天家難看,皇帝會不會把這種事情怪到他這個臣子,怪到李國奇的手下身上,他就沒法把握,只能聽天由命了。
李若璉得到答復,就沒有再停留,隨口道一聲“請”,便帶著鄭崇儉他們進了軍營,往臨時大帳走去。
在軍營空地上,果然有五百人左右集結著,全部沒有拿兵器的,由錦衣衛看押著。李國奇也在,正面有憂色地看著錦衣衛指揮使和總督大人一起進來。
鄭崇儉都不用猜,這些軍卒應該就是搶田租的那些了。看他們面黃肌瘦的,臉上還有憤慨之色就知道了。
這些軍頭一看人來了,頓時有了一些騷動,不過被帶刀錦衣衛看押著,倒沒有亂動,只是在那七嘴八舌地喊著。
“總督大人,為何不發糧餉,都要餓死了還怎么為朝廷賣命”
“指揮使大人,我等實在是餓得慌了,才不得已搶點吃的,反正瑞王府那么多糧食,又不差這點田租”
“大人,不管我家將軍的事,這是我們自己餓極了才私下動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