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中想著的時候,張溥又開始寫請帖了。真別說,他寫得這個字,還真是好,姜冬自認為,這輩子都寫不出這么好的字。
張溥一直寫了一個多時辰,那請帖是厚厚一大疊。
好不容易寫完了,他把毛筆放到筆架上,然后站起來,很注意形象地伸了下腰。
能看出來,寫這么多請帖,也確實很累的。
他看到姜冬看著那么一大疊請帖有點詫異的樣子,便微笑著,裝作不在意地解釋道“沒辦法,本官和好友創辦復社,以文交友以來,朋友眾多,這還是撿了那些官宦家世背景的那些,至于其他,和本官這次的差事沒多大關系的,都沒寫請帖了。要不然,真得會累死本官的。”
奉旨出京,身邊暫時就只有這些東廠番役,連個師爺都沒有,還真是不方便。要不然,重要人物,他自己寫,其他的,都可以交給師爺代勞的。
他說完之后,看到姜冬有點吃驚的樣子,心中得意,不過表面卻不露聲色,讓人叫來了驛丞道“把這些都替本官盡快送出去。”
驛丞看到那么多請帖,也是有點吃驚,連忙答應一聲,又去招呼手下過來拿這些請帖。
張溥看到驛丞垂手而立,等待自己進一步指示時,便交代道“你收拾一個院子出來,環境盡量好一些,一定要干凈整潔,明天午后,本官要舉辦一個詩會之用,明白么”
驛丞聽了,感覺了下天色之后,便有點為難地說道“大人,能否寬限一日,小人定當挪出環境好的院子,必定干凈整潔”
張溥一聽,卻是臉色一沉喝道“要是寬限一日,這詩會傳出去了,驛站哪有院子能容下那么多人還不快去辦”
驛丞聽了很無奈,只好遵命離去。
等他一走,張溥臉上露出微笑,對邊上看著的姜冬道“沒辦法,本官薄有名聲,要是詩會時間拖久了,那些沒有受到邀請的士子也都會擁來,到時候人多麻煩事就會有不少。”
對于這一點,他還是有自信的。
雖然他也考慮過,如今他奉旨出京辦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對他肯定會有影響。可他的名聲就擺在那里,而且不是還沒有開始辦差么就算有影響,應該也有限他估計,就算那些對他很有意見的,也肯定會來探探口風,看他到底如何辦這個差事
另外一個,他是復社領袖,手中握著很大的權力。哪怕是從官面上來說,他是欽差,巡按地方,這權力也是夠大,總有人會來討好他。
姜冬倒沒有考慮這么多,見他這么自信,想著他還是庶吉士,沒有真憑實學也不可能當,便欽佩地恭維了一句。
天黑之后,驛丞還帶著手下,打著火把,清理一座符合條件的院子。當然,也不敢多晚,免得影響驛站內的欽差休息。第二天早早地起來,又開始忙碌了起來,好不容易才在午時之前忙完了。
張溥背著手,親自巡視了這處院子,不置可否。
倒是姜冬有點看不過去,因為這處院子,和他所聽說那些文人士子聚會的場所,大相庭徑。
一般來說,大明這個時候的文人士子聚會,要么選風景上佳之所,攜美同游,吟詩作賦;又或者,干脆就在那風月場所,好酒好菜,美人相陪,同樣吟詩作賦。
可看看如今這個院子,根本就沒有什么風景可言。至于美人,這是驛站,自然不可能有。